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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做聘金,说新娘子一过门,就再给五两。李翠花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咬了一下,“哎呦!”一声就笑了。“好咧!随时都能接!”朗大风躺在木板床上,唉声叹气问:“那是什么人家?”李翠花没好气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是外地来的猎户,绝对是好人家来着。”三婆嘻嘻道:“就是就是!祝家老婆子手巧得很,绣工可是出了名的好!就连镇上刘员外家也不时来找她绣衣裳,图案可好看来着!”朗大风蹙眉问:“那男子多大了?打猎吗?相貌咋样?”“一等一的好!”三婆扯开笑容答:“又高又壮,模样也俊俏。”朗大风明显不相信,沉着脸道:“你要是骗我们家……那我就不让闺女嫁了。”三婆一愣,转而看向李翠花。李翠花没好气瞪他一眼,道:“胡说什么昏话!我都已经答应了。你要看病要吃药,不用钱啊?你两个人儿子不用吃饭啊?你有本事你给我拿十两银子出来啊?!”朗大风不敢再说什么,做起缩头乌龟。三婆哼了一声,道:“你们老两口可得对上话才行,这银子都收了,难不成还想反悔不成?嫁不嫁,不嫁银子退回来,我找其他家去,又不止你家有闺女。”“不不不!”李翠花把银子捂得紧紧的,道:“嫁!保管嫁!”三婆冷哼:“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了啊,那祝家小哥可能快不行了。冲喜拜堂后,闺女就是他们家的人。不过人家也通情达理,说如果有福气留个种,那肯定把你家闺女当成贵人看。如果没福气,就服侍人家祝老娘到过世,屋子细软都归儿媳妇。”李翠花“哎哎!”应着,点头哈腰送三婆出门。朗大风无奈叹气,擦着泪水。第六百六十五章憨夫成龙(三)一大清早,花桥就上门了。朗悠悠被三婆和李翠花拾掇一会儿后,蒙上了红盖头。“行,赶紧背出去吧。”朗悠悠却道:“等一等!”李翠花粗着嗓门喝道:“都已经收钱了,由不得你后悔!”朗悠悠淡声:“我想给阿爹磕个头。”朗大风老实巴交,对她这个乖巧的养女,其实还是蛮好的,不会跟李翠花一般把心偏到肚挤眼去。朗悠悠将红盖头撩起来,走去另一侧的破房间,往木板床|上的朗大风跪了下去。“阿爹,感谢你们夫妻捡了我,把我养大。现在你们把我买了,我不怪你们。走出这道门后,我们以后就见不到面了。我给你们磕个头,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走出这扇门,她就不想和这家人再有瓜葛了。朗大风擦着泪水,哽咽道:“咱……对不起你……”接着他从一旁的枕头下摸了摸,拿出一块黑色的牌子,递给她。“这是你的,收好它。指不定日后能靠这个找到你的亲生爹娘,过上好日子。”朗悠悠看了看那小牌子,拇指大小,黑兮兮的,通体墨黑,给人一种厚重的矜贵感,上方刻着一个繁体的“悠”字,别无其他。李翠花瞧见了,支吾着上前,道:“这牌子——”“这是娃自己的!”朗大风气愤嚷了一声。李翠花被丈夫这么一凶,脸色讪讪的,只好住口。本来这牌子自她被抱来,就一直挂脖子上。几年前,一个过路人进村讨水喝。碰巧朗悠悠在井边打水,便打了一小桶给那过路人喝。过路人瞧见她脖子上的牌子,很惊讶说那是一种很罕见很珍贵的玉。李翠花听见后,就让朗悠悠取了下来,藏在家里,打着小心思以后当了换点钱花。朗大风不肯,将那牌子夺了过去,说是朗悠悠亲生爹娘留在她身上的唯一信物,不能卖,不然良心日后会被狗吃掉。朗悠悠重新将牌子挂回脖子,朝朗大风拜了一下,然后站了起身。三婆连忙上前,将红盖头拉拔下来,催促道:“快快!可别一会儿误了时辰。”一路上吹吹打打,朗悠悠偷偷揭开一条小缝,不停记着地形和路线。走了一个时辰后,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山脚下,远远瞧见三间茅草屋。鞭炮声中,朗悠悠被背了下来,进了中间的屋子。“吉时刚刚好,赶紧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朗悠悠在夫妻对拜的那一刻,终于透过缝隙,看到了对面有好几双脚——新郎明显是被人抬着拜堂的。匆匆拜过堂,便送入了洞房。三婆笑呵呵说了吉利话,喊道:“新郎官快接盖头!快!”满目的红色掠开——只见两个村民搀着一个满脸青黑色的男子,大概十五六岁模样,五官端正。眉宇之间堆满憨厚,一只脚肿得吓人。旁边的村民哈哈笑道:“新娘子很漂亮!阿阳有福啊!”新郎被“搬”了过去,跟朗悠悠坐一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呵呵笑了,拿出几个红包,送给村民们,留一个最大的给三婆。一众人晦涩扯出笑容,道了恭喜,然后退了出去。第六百六十六章憨夫成龙(四)老妇人倒了两杯酒,转了过来。“喝了交杯酒,你们就是正式夫妻了。娃,你以后也就是我们祝家人了。”朗悠悠眼睛轻动,低声:“……我不会喝酒。”新郎官一听,对老妇人挥了挥手,温声道:“阿娘,放下。”老妇人有些急,凑上前正要说话。新郎官扯开一个笑容,温厚道:“阿娘,让我跟她说吧。”老妇人给他使了使眼色,少年窘迫撇开脸。老太走出去,将门拉上了,留下一屋的安静。朗悠悠偷偷打量屋子,见虽然简陋,却收拾得明亮干净,一对大红高烛很耀眼。她收回眸光,悄悄往身边的人那怪异大脚丫看去。新郎官一下子发现了她的眸光,嗓音醇厚道:“……被蛇咬了,看遍附近所有大夫,都说……没有办法。”朗悠悠将红盖头扯下,蹲下去看了看,发现那脚肿大无比,满目的青黑色很骇人。接着,她往他的脸和脖子看去,发现一样都是青黑色。如果不是“变色”的话,他五官应该挺好看的。新郎官被她的大眼睛看得微窘,转开脸去。朗悠悠禁不住问:“多少天了?没找药敷吗?”他晦涩一笑,答:“快十天了,大夫说至多……只有五天活命了。”朗悠悠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冲喜”,想着他风华正茂的年龄就要死,心里也挺可怜他的,盯着他的伤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