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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抖了一抖,洒出两滴酒水。只一瞬,他又恢复沉稳替自己斟满,抬头笑道:“不,是作为朋友。”这个回答,令西岭月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知是欣慰还是失落,是预料之中还是出乎意料。总而言之,他解决了她的困惑。又是一阵夜风忽过,她收起纷乱的思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我是想……找你说案子。”“不能。”李成轩祭出温柔一刀,含笑低语,口气决绝。西岭月选择尊重他,只得默默点头,执起酒杯与他相碰。“啪嗒”一声,两只酒杯清脆碰响,就好像有什么回忆被无情斩断,既仓促又伤感。从此以后,他们都必须努力适应新的关系,而那些并肩携手、默契十足的过往,也终于随着这一杯酒各自饮入愁肠,再也不提。这一夜,西岭月醉得彻底。“娘子?娘子?该起了,长公主府的马车快要到了。”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西岭月只觉得头脑昏沉、宿醉未醒,很是艰难才睁开双眼,看向旁边的女子。“你是……阿翠?”她昏昏沉沉地问,发觉自己口渴难耐。阿翠点了点头,扶她坐起,又倒了杯热茶服侍她饮下。痛饮过后,西岭月终于清醒了些,只是头脑依旧涨疼,不禁揉了揉额头:“我这是怎么了?”“昨晚您喝醉了,和王爷。”阿翠点到即止。“喝醉了?”西岭月极力回想,似乎忆起了什么,好像她昨晚是和李成轩一起喝酒来着,还把酒言和了。然后……然后他们说了好多话,她好像是醉了,还哭了,吐露了不少疯言疯语,抱着酒壶痴痴流泪,不肯离去。西岭月突然打了个激灵,扯着阿翠忙问:“我……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阿翠沉默一瞬,才笑:“还能怎么回来?自然是婢子把您扶回来的。”西岭月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恍惚中还以为是李成轩抱她回来的呢!看样子是出现幻象了。于是她连忙挥去那些胡思乱想,起身盥洗、换衣梳妆。早饭还没吃完,那边厢长公主府的马车已经到了,是郭仲霆亲自来接她回去。郭仲霆听说她在膳堂吃早膳,也不避讳,急忙跑来寻她,一进门就高声喊道:“好meimei,我的亲meimei!你收拾好了吗?”西岭月连忙擦掉嘴角的点心渣,起身朝他回礼:“郭郡公……不是,仲霆哥哥,早上好。”郭仲霆似乎不大适应她的转变,摸了摸鼻子:“以前你总对我大呼小叫的,怎么如今倒拘束了?”西岭月也说不上原因。以前她当郭仲霆是朋友,在他面前是口不择言、话不择句,更别提行礼问安了。倒是如今成了亲兄妹,反而觉得生疏。西岭月默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以前我是个小老百姓,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成了你meimei,一言一行都关乎郭家……不是,是关乎父亲母亲的声誉,我自然不能再随意了。”郭仲霆闻言连连点头:“不错,月儿meimei真懂事!”言罢他又低声笑道,“不过,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你还是可以随意点的。”他这副自然而然的态度,也让西岭月少了些许拘谨,她便故作娇柔地回礼:“是,谨遵兄长之命。”郭仲霆哈哈大笑起来,又左右瞧了瞧,见只有阿翠、阿丹在侧服侍,不禁奇道:“咦?王爷和萧兄呢?”阿丹掩袖笑回:“郡公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王爷和萧神医自然早就用过饭了,只有咱们娘子懒起了。”郭仲霆已听说李成轩将这对孪生姐妹拨给西岭月的事,便吩咐她们:“也是,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去搬行李吧,我在这儿陪着月儿就是了。”“是,婢子遵命。”阿翠、阿丹异口同声。半个时辰后,所有行李都装上了马车。西岭月、李成轩、萧忆、郭仲霆、阿翠、阿丹齐聚福王府外院大厅。几人打眼一看,屋里除了李成轩之外都是要离开的,纷纷对着他伤感起来。李成轩倒是一派从容,露出几分风流倜傥的笑容,丝毫看不出这几日的颓然。众人都等着他说几句临别赠言,岂料他竟惜字如金,只道:“该说的都说过了,别让我皇姐和姐夫等急了,快走吧。”“这就完了?”西岭月很是意外。李成轩看她:“怎么,还想让我这个做舅舅的送你一份厚礼不成?”西岭月故作冷脸:“昨晚是谁说以后把我当朋友来着?才一个晚上,便摆起舅舅的谱了?”她原以为这句话能引来大家的几分笑意,谁知话音落下,一屋子人都没笑,郭仲霆面色尴尬,萧忆垂目不语,阿翠和阿丹则是红着眼睛看向李成轩,齐齐唤道:“王爷……”只有李成轩笑意未改,却是那般礼节性的、克制的笑:“好了,同在长安,以后逢年过节都能见到,一个个不必哭丧着脸。”话虽如此,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李成轩已下定决心闭门谢客了。往后即便在家宴上遇见他,众人也得谨守宗室礼数,西岭月和郭仲霆必须执晚辈之礼拜见,阿翠和阿丹更不必说。气氛一时伤感到了极点,西岭月很是失落,正想开口再说句话,却见方管家此时匆匆跑了进来,对几人禀报:“王爷、郡公,长公主府来人催促了,说是册封西岭娘子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这一番话突兀打断了几人的告别,西岭月、郭仲霆、萧忆等人不得不迅速离开,有些伤感的话便也咽了回去,厅内一时手忙脚乱。李成轩最后笑道:“既是自家人,我就不送了,这世上也没有长辈送晚辈的道理,你们走吧。”此言一出,谁都不好再说什么,也没有时间多说了。西岭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大厅,绕过照壁,跨出了福王府的门槛。她忍不住回头望去,朱漆的大门、麒麟的门环、金漆的匾额……这短暂而又熟悉的一切都将离她远去了。而那个人就站在照壁旁负手而立,用目光注视着她离开,像是一座岿然不动的雕像。她蓦然觉得仓皇,有许多告别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可转念又想,似乎该说的昨晚已经说过了。在清秋的夜里祭出离别之酒,大醉一场,那才更像是一种告别,郑重而又坦诚。她也朝着他微笑,于是她只好回头,在阿翠、阿丹的搀扶下坐上马车,然后启程。“娘子,这是王爷送您的。”阿翠直到此时才将李成轩的礼物拿出来。“王爷说您认祖归宗之后,圣上定有赏赐下来,诸王府也会送来贺礼,他这是提前送您了。”阿翠低声转述,仍旧伤感不已。西岭月从她手中接过一枚小小的锦盒,真的很小,只比手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