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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安国寺会有一场诗会,那三位郎君皆在受邀之列。您不妨带着县主去进香还愿,两不耽误。”眼见母后如此上心,将一切都安排周到,长公主自然不会再拒绝,干脆地回应:“明日我便带着月儿去安国寺上香。”她顿了顿,又笑说,“说来不巧,本该留县主吃个便饭,奈何驸马和霆儿都不在,我也要出门会友小聚,便不留你了。”秦瑟仍旧笑吟吟的,面上不见一丝生气,痛痛快快地告辞:“长公主言重了,秦瑟告退。”当日晚,长公主便关起房门与夫君商议此事。她将那三张字条拿了出来,询问郭鏦:“这是母后挑的人选,我瞧着都不错,但朝中之事我也不懂,你瞧瞧哪个最有前途?”郭鏦接过字条一看,这三人的确都不错,但皆非上上之选。据他所知,长安城里还有更显赫、更有才、更适龄的重臣乃至公侯王爵之子未娶,比这三人更加合适。况且女儿若嫁给袭封爵位的公侯世子,不仅门当户对,一生显赫,且不用离开长安,三全其美!但太后的主意他猜不透,也不便与妻子明说,遂道:“这三人的确不错,但据我所知,其中一人已确定外放,其余两人约莫也到了外调的时候。太后寻这三人,岂非要让月儿远嫁?”“这正是母后的主意。”长公主叹了口气,将太后日前说过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郭鏦越听越是疑惑,但细想太后自不会害了月儿,只道是这三位子弟有什么过人之处,或是与月儿的秉性更投契?于是他表态道:“既然太后安排了,先见见吧。左右是借了上香的名义,不成再说。”翌日一大早,西岭月便被长公主拉起来好生打扮,说是要去安国寺还愿,让阿翠和阿丹随行服侍。西岭月听了还愿的前因后果,自然无法拒绝,便任由阿翠装扮自己,随长公主一道出行。虽然她心中纳罕,在佛祖面前不该衣装朴素吗?为何要让她穿得花枝招展?更不用提这一路上长公主一再露出雀跃之色,雀跃之中又暗含一丝紧张。一行人带着侍女、侍卫浩浩荡荡启程,岂料马车还没走到安国寺,便被堵在了半道上——各世家的马车纷纷停下,将通往安国寺的路堵得水泄不通。经车夫询问才知,原来安国寺昨夜出了命案,今日取消一切集会,未来七日闭门谢客。路上那些马车都是各家来参加集会或进香的人,此刻纷纷掉头回程,这才堵塞了街道。长公主得知消息后颇为泄气,连道今日不宜出行。西岭月有种不祥之感,隐隐猜到了遇害者是谁。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执意要去寺里询问,长公主拗不过她,只得遂了她的意愿。短短两条街的距离,因着围堵,长公主府的马车足足行了半个时辰。待行到安国寺门前,入眼只见寺门紧闭,只有一队不良人在外把守,正在驱赶香客。她差人过去询问,果然印证了猜测——昨日夜里,安成上人遇害。西岭月想进寺询问详情,却被长公主一力阻挠,理由是:大家闺秀不宜涉足血光之地。西岭月好不容易说服她改变了想法,又被不良人拦在门外,即便亮出长公主和郭家的身份也丝毫不给情面。西岭月只得对守门的不良人动之以情:“这位小郎,我与安成上人一见如故,前些日子还一起吃茶,此事安国寺住持广宣禅师也晓得。如今上人遇害,于情于理,至少该让我去看看他的遗容,否则我岂能安心?”西岭月说着还掉下两滴眼泪,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这也不全是演戏,她方才甫一听说安成上人遇害,第一反应是惊愕与担忧,此刻略一冷静,那种悲伤便袭上心头。可守门的不良人依旧态度坚决,客气地回道:“县主的心意小人们自是敬佩。可您若想凭吊上人、瞻看遗容,大可在他的超度法会或是祭礼上,何必眼下非去那血腥之地?也让小的们为难。”西岭月方才说了半晌,口都干了,眼见他们态度坚决,直感到束手无策。毕竟她担着郭家女儿的名分,实在不宜硬闯。长公主在马车里等了半晌,见不良人始终不肯放行,倒是先恼火起来。她原本是勉强同意西岭月进安国寺的,可眼下不良人执意堵着门,周围又有许多世家的马车围观,她顿觉失了脸面,隐有怒意。“月儿你回来!”她撩开车帘,伸手召回西岭月,“这些小吏身份低贱,你一个县主与他们废话什么?”西岭月很是为难:“可他们把守着大门啊。”长公主冷哼一声,转头吩咐侍卫长:“去,把京兆府的武元衡叫来!就说我汉阳长公主请他!”侍卫长不敢多问,连忙打马前去,长公主遂靠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西岭月听到这个名字却心头直跳,原因无他,只因武元衡就是现任的京兆尹!阿度遇害那日,她被不良人误认为是帮凶,受询了几个时辰,正是李成轩请动了武元衡才将她解救出来!而此事,长公主迄今还不晓得。西岭月生怕武元衡会当众拆穿此事,惹长公主生气,心中一片忐忑。母女两人坐在马车内皆不说话,幸而京兆府距离安国寺不远,今日又恰好休沐,百官不用上朝,侍卫长很快便将人请了过来。西岭月撩起车帘一角,远远瞧见武元衡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侍卫长的护送下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属官,似乎是万年县县令及县尉等人。大唐是马上打来的天下,历朝天子皆精于骑术,嗜马如命。上行下效,许多官员也惯于骑马,不惯乘车。这位京兆尹武元衡虽官拜从三品,却是能文能武,年近五十还不愿坐车,日日骑乘。只见他骑马至长公主的马车跟前,利落下马,躬身拜道:“下官武元衡,见过汉阳长公主。”其身后官员也随之下马,纷纷行礼拜见。阿翠极有眼色地撩起车帘,露出长公主的骄矜容颜:“数月不见,伯苍别来无恙?”武元衡,字伯苍,曾祖父武载德是则天武后的堂兄弟,故而他是武后的曾侄孙。他才华横溢,少年成名,乃建中四年的科举魁首,今上的祖父德宗在世时便十分欣赏他,屡次擢升他至御史中丞之职,更称他是“宰相之器”。待到先帝顺宗即位,宠信王叔文与柳宗元等人,恰好武元衡与他们政见相左,又有私怨,便被顺宗寻了个错处贬为太子右庶子,去辅佐当时刚刚成为太子的今上李纯。可顺宗登基时已重度中风,只做了半年皇帝便禅位给太子李纯,李纯登基后感念武元衡伺主有功,便复迁他为御史中丞,另兼户部侍郎,正四品。待到今年初,京兆尹一职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