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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阿丹却在这时突然开口,冷言冷语地道:“不劳裴将军费心,婢子自会保护县主。”西岭月很是意外,忍不住看向阿丹,就见她一脸不悦之色,冷冰冰地绷紧下颌,与平日的嬉笑活泼判若两人。西岭月正要开口问她一句,耳畔忽然传来隆隆鼓声,是行刑的时辰到了。众人都凝神望向行刑台上,瞧见李成轩正对着李锜质问:“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李锜竟然毫无惧色,仰天大笑三声:“你再问一千遍我也不会说!”李成轩微微眯起俊目,只沉声道出一个“好”字,便不再说话。大理寺的方廷尉随即举起令箭,示意行刑。一旁的手下高声喊道:“未时末,犯立斩!”一声令下,台上所有犯人被同时推到铡刀之前,跪倒在地。西岭月只听到李徽哭着大喊:“父亲,父亲,招了吧,招了吧,他们不会来了!”李锜半个身子被铡刀挡住,西岭月所处的方位,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似乎是在犹豫,数次张口,且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终于,他看向了刑台下的西南角,犀利的目光朝西岭月直直射来,再也没有挪动分毫。西岭月霎时感到骇然,情不自禁地拽住阿丹的衣袖,语气紧张:“他在看我吗?他想干什么?”裴行立却是沉默一瞬,回道:“他不是在看你,是在看我。”西岭月顿时想起,李锜是裴行立亲手逮捕的,以两人的关系而言,李锜不可能不恨他,那目光也更像是紧盯着他。她这才心中稍安,试着不去看李锜,转而看向监斩台,只见方廷尉已再次高举令箭,口中同时命道:“行刑。”击鼓声再一次响起,刽子手齐齐抬起铡刀,将犯人们押到铡刀之下,准备腰斩。这种刑罚非常残忍,会将犯人拦腰铡成两截,可人不会立刻断气,往往要爬行一段才会死去,血液横流,痛苦至极。裴行立担心西岭月受不了,主动抬手虚掩住她的双眸,低声说道:“别看。”西岭月却知此时最容易出现变故,连忙拽掉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行刑台。方廷尉已第三次举起令箭,鼓声也再次敲响,眼看着铡刀即将落下……千钧一发之际,李锜突然挣扎起来,亟亟喊道:“我改变主意了!殿下负我,阁主欺我,我要面圣!面圣!”李成轩立即起身,抬手示意刽子手:“带他过来。”刽子手领命,将李锜从铡刀上提起,正要带他去监斩台上,就在此时变故突至!西岭月只听耳畔传来“咻”的一声,一道银光已从她肩头擦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李锜射去。裴行立大喊一声“趴下”,一把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摁到自己怀中。与此同时,李成轩迅速跃出案台,拔剑去阻止那枚暗器。然而他终究迟了一步,只见李锜被一支飞镖从侧面射中了太阳xue,“砰”的一声栽倒在他面前。那镖身奇特,尖端淬着诡异的蓝光,异常眼熟。下一刻,李锜的脸部已成了紫黑色,猛然抽搐几下,面目狰狞地断了气。见此情形,刑台上下乱成一片。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惊恐地大喊,幸有金吾卫维持秩序,抽刀喊道:“全都蹲下,双手抱头!”百姓们不敢不从,只得惊慌照做。西岭月也从裴行立怀中挣脱出来,焦急地看向刑台之上。大理寺卿和刽子手们尚算冷静,李锜的族人都惊慌失措,李徽大声哭喊着:“父亲,父亲!”纷乱之中,李成轩举目看向四面的望楼,只见武侯纷纷举起一面黑旗,即:没有看到凶手是谁。但李成轩看得很清明,那支飞镖分明是从监斩台的西南角射过来的,而那里是……他一双锐目看去,就看到百姓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唯有几人仍旧站立,身姿异常醒目,正是西岭月等人。他持剑奔过去,看向台下几人:“你们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几人均是惊魂未定,沉默不语,唯有西岭月迟疑着回道:“我方才好像听到……暗器从我耳边飞过。”李成轩心头一紧,忙问:“你没事吧?”“没事。”西岭月转身想要寻找可疑之人,但除了一地抱头下蹲的百姓之外,并没有什么发现。她又看向阿丹,问道,“你方才就在我身后,听到什么了吗?”阿丹摇了摇头。西岭月又看向萧忆和裴行立,两人亦是不语。她不禁露出淡淡的茫然之色,自言自语地道:“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或许吧。”李成轩话虽如此,视线却从众人脸上逐一掠过,最后与裴行立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电光石火间,两人四目相对,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裴行立遂开口说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先送你们回府。”西岭月惦记着那支暗器,抬头再问:“王爷,还是淬了毒的飞镖?”李成轩点头:“和杀死刘掌柜、阿度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射杀李锜的人很可能就是在清修苑救过她的那个人,甚至有可能是杀死安成上人的那个人。西岭月感到一阵后怕:“那眼下该怎么办?”“李徽应该知道些内情,我再审一审他,你们走吧。”言罢,李成轩转身走向刑台正中央,示意大理寺暂停行刑,将李徽等人带回去重审。西岭月一众也只好在裴行立的护送下返回长公主府……“裴将军,我们到了,您请回吧。”马车抵达长公主府门前,几人先后下车,互相行礼作别。裴行立欲言又止地望向西岭月,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温声关切:“今日你和郭郡公都受惊了,回去记得服些安神的药物,免得晚上梦魇。”这番话算是很亲近了,萧忆听闻已微微变色。郭仲霆见状抢先回道:“多谢裴将军关心,我们有萧兄在呢,你就放心吧!”萧忆也适时开口,态度冷淡:“裴将军若有需要,亦可来找萧某。”裴行立只淡淡一笑:“多谢,若有需要,裴某自不会客气。”西岭月听出两人话中的暗锋,只感到一阵头痛:“裴将军,我怕王爷那边有问题,你快回去看看吧。”“好。”裴行立的目光霎时柔和下来,正欲再叮嘱她一句,余光却瞥见一辆鎏金莲座步辇徐徐行来,一看便是汉阳长公主的座驾。裴行立心知自己是走不掉了,否则就像是刻意避开长公主一般,反而显得无礼。他索性站在原处不动,等着那抬步辇渐行渐近。未几,步辇徐徐停在府门前,长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来。西岭月等人连忙迎上前去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