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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找到李忘真。”李成轩有意提醒,“一旦找到了她,便算是戳穿了李师道的心思,魏博与淄青的关系必定会出现裂痕。”“找!”田季安不假思索,面露阴鸷,“我招待他的女儿,他还在我这里兴风作浪,何曾把我田季安放在眼中!”就连田忘言也道:“事关重大,我很担心忘真的安危,还是先找到她再说吧。”半个时辰后,田氏兄妹带着府里两条狗和数百名护卫,随西岭月和李成轩出发。临行前,西岭月特意找来李忘真吃过的药渣、未及换洗的衣裳,让两条狗细细嗅了一遍。然后一行人兵分两路,田氏兄妹带着一条狗和二百护卫去了通明庄;西岭月和李成轩带着剩下的人马,牵着狗来到兴修庄。这两处庄子一个在魏州城西北郊,一个靠近西南,是田家在城郊的两处田庄。西岭月和李成轩分析过,绑匪既然想出下毒的手段,不敢公然劫持,一则是怕惹怒田季安,二则大约也是人手不够。他们是李师道的人,定然知道李忘真天生体弱,不宜奔波,如今田季安又搜查得严,那么他们一定还没有走远,最大的可能便是藏在属于田家的庄子里避风头,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没有侍卫敢搜查主公的田产。而离案发地通源坊最近的两处田庄,便是城西郊外的通明庄和兴修庄。田季安谁都信不过,决定亲自带队搜捕,这才有了兵分两路的行动。西岭月一行浩浩荡荡来到城外的兴修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庄子的出入口。十数名轻功卓绝的护卫穿着极其普通的农家衣裳,随西岭月和李成轩悄悄进入庄内,尽量不去惊扰各户人家。那条狗也是训练有素,一声不叫,只埋着头在庄子里走。其余人都跟在它身后,默默地等它寻找线索。狗就这般走一路嗅一路,极其缓慢地走了半个时辰,眼看已经到了庄子的尽头,众人都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然而就在此时,那条狗突然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狂吠两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一名护卫迅速递了块rou到它嘴里,狗这才停止叫唤,被他一把抱起退到后面去了。与此同时,其余人等迅速包围了这户人家,李成轩示意一名护卫上前敲门。“谁?”院内传来一声机警的询问,是个男人。“凤翔府举子到贵地探亲,舍妹忽感风寒,想来讨一杯热水。”护卫应声对答。西岭月也极其配合,走到他身边做出萎靡之色。然而院内之人并未开门,生硬答道:“这儿没热水,你到别处要去。”只此一句,便让李成轩听出他浓重的口音,绝不是本地人。李成轩决定再试探一次,便示意护卫再次敲门,后者故作恳求地说:“麻烦您,舍妹快要挺不住了!”院内之人似乎不耐烦了,快步走到院门前,众人只听“丁零咣啷”一阵动静,像是开锁的声音。这大白天的,谁会把院门从里头上锁?简直是欲盖弥彰。众人立刻提起了精神。须臾,院门被人打开一条缝隙,是个年轻女子探出半张脸来,她仿佛极其紧张,磕磕巴巴地说:“我们家中有病人,你们……不便进来。”她边说边看旁边的西岭月,眼中露出急切的光,手中却“咚”的一声把院门关上,重新落锁。西岭月一眼认出了她——上一次在集市偶遇李忘真、田忘言时,她正是随行的婢女之一。根据田忘言所说,她应该就是李忘真的贴身婢女了。很明显,她方才是受了胁迫。西岭月立即压低声音道:“她就是李娘子的婢女!”此话一出,众人哪里还等得及,齐齐上前撞开了院门。厮杀声随即响起,李成轩紧紧护住西岭月在院外等候,可出乎他们意料,对方似乎极其能打,他们带了几十人闯进院中,竟然也厮杀了一会儿才控制住局势。“找到了!找到了!”此时忽听一人大声喊道,西岭月和李成轩连忙循声跑进了院内。就见里屋的床上,李忘真双手双脚被缚,胸前插着一把长刀,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淌。西岭月大惊失色,飞奔过去朝护卫们大喊:“叫大夫!快叫大夫!”护卫们当即领命,然而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李忘真是救不活了。“这是怎么回事?”李成轩沉声喝问。一名护卫迅速上前回话:“禀王爷,小的们闯进这屋里时,还有个男子站在床边。他见小的们进来,立刻往娘子胸口捅了一刀,小的们来不及阻止……”随着护卫的一番话,李成轩这才发现李忘真的脚边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他穿着最普通的农户衣裳,已经被砍得血rou模糊,看不清面目,想来正是下手之人。再看李忘真,此刻已是气若游丝,如水的眼眸之中满是泪意,却急切地望着西岭月,似乎有话要说。西岭月强忍泪水,压低身子附耳过去,问道:“你说,你想说什么?”心口强烈的痛楚令李忘真难以呼吸,她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唯有紧盯着西岭月,泪水如同她胸前的鲜血一般汩汩流淌。西岭月会意,连忙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握住她的手道:“你指给我看,指给我!我能看明白的!”李忘真无力地抬起右手,缓慢地指向西岭月,从她的心口渐渐上移,最终落定在她肩上。然而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全身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口中逸出痛苦的呻吟,转瞬间又戛然而止。那只落定在西岭月肩上的手,也如同秋风中枯黄的落叶,软绵无力地垂落下来。唯有那一双清眸仍旧大睁,似是愤怒,似是不甘,急于诉说她短暂生命中的缺失,无尽凄楚,死不瞑目。西岭月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一幕!她虽和李忘真算不上朋友,此刻也忍不住掉下泪水,眼前不断回想着两人相识以来的情形,只觉得世事无常。如此年轻而又美丽的生命突然消逝,在场众人都觉得不忍,李成轩见状轻轻叹道:“去告诉田仆射吧。”“是。”两名护卫领命退下,剩下的人也都默默退了出去,开始收殓同僚的尸身,照顾伤者。直至屋内的人全部离开,李成轩才上前一步,冷静劝道:“西岭,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她临终前的意思你看懂了吗?”西岭月哽咽着摇头:“没有,她指着我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肩膀?”李成轩心头一紧,“你的胎记不就是在肩上?”西岭月猛地抬头看他,右手不自觉地捂住胎记之处。两人四目交对,心中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