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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仆人也陪着哭。张氏见了他,却放柔了神色,原先被愤怒压下的伤心便再也压抑不住,大哭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氏亲弟弟张朝义,昨日才闻讯从松江赶过来奔丧的。赵炯对张氏深恶痛觉,又觉得张家顶多是出了个七品芝麻官,虽顶了个书香世家的名号,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张朝义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举人罢了,对他就很怠慢,甚至,若不是他得讯赶来,连信都没打算给张家人送。张朝义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只是更伤心jiejie和外甥,如今见jiejie未死,就立刻挤过来了。他方才听了半日,已经恨死了赵炯这个名义上的外甥,便顺手再打对方的脸:“先前jiejie与外甥的噩耗传来,还是弟弟在奉贤的熟人给递的信,建南侯不知是忘了我们还是怎么着,竟没告诉一声!弟弟连夜赶来奔丧,建南侯连杯茶都没有,看着人上了香就要把舅舅往门外赶,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规矩!弟弟气得差一点就想走人了,只是觉得,无论如何也要送jiejie一程,万万没想到jiejie原来还活着!实在庆幸,若是弟弟走了,今日也不知有没有一个给您撑场子的人!jiejie原来受了这等冤屈,弟弟倒要问建南侯一声了,我jiejie人还在这里,你叫我等祭拜的又是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连人是生是死都还未确定,你怎么就说人死了呢?!”他这番话提醒了张氏,她看了那顶着自己名号的棺椁一眼,脸上露出了冷笑:“我倒是猜到那棺木里装的是谁了。他赵炯对我恨之入骨,也不仅仅是因为爵位,他袭了爵后还容不下我,不就是因为他生母死前想要葬在郡公爷身边,我却不许么?郡公爷身边自然是元配秦氏夫人的位置,再来,就是我百年之后葬身之地,赵炯生母乃是妾室,允许附葬,便已是恩典了,还妄想受正室之礼?那是做梦!可我若是死了,尸首找不着,钱氏便可以光明正大顶着我的名头,以郡公夫人之礼下葬,倒是好大的便宜呢!”围观众人再次哗然。赵炯脸色都白了。张朝义紧紧盯住那具棺木,冷声道:“来人!给我开棺!我倒要瞧瞧,建南侯叫我们所有人跪拜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第二十三章一场闹剧更新时间2014-3-2120:03:51字数:3454张朝义身后的仆人奉命正要走上前去,高成立刻就把人拦住了:“大胆,你……你不得放肆!”赵炯赞赏地看了高成一眼,在这种时候知道要维护主人,真是忠仆啊!可惜张朝义不是这么想的,他骂那高成:“你是哪里来的奴才,竟要对你舅爷无礼么?!”高成一窒,扯着脖子强辩道:“你是我哪门子的舅爷?我们侯爷的舅舅是……”他顿了顿,偷偷瞧了人群里的钱家人一眼,钱家人却躲在别人后面没有出头的意思,他没办法,只好改了口:“我们舅爷姓秦!”谁知秦家的人也在附近设了棚子路祭,正好看了个分明,当场就啐了一口:“我们秦家可不敢有这样歹毒的外甥!我们今儿是为祭奠老郡公夫妇而来,别人与我们不相干。我们姑太太在世时,从没听侯爷叫过一声娘,如今倒来认舅舅了。”高成涨红了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拦人。张氏冷哼道:“你不是蒋家陪嫁来的仆人么?你们大奶奶倒是有闲心抬举你了,她有这功夫,倒不如好好教儿子去,或许我也该让世人知道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说完一声大喝:“给我让开!”高成心里是又惊又怒,不知张氏是不是知道自家姑奶奶什么秘密,怎的这话里话外都带着威胁之意呢?他一时迟疑了,不知该不该让开。让了,侯爷很有可能会恼了他,不让,姑奶奶还不知有什么把柄握在老夫人手里呢。张朝义见他还不动,索性上前狠踢了他一脚,将他踢开,回头冲着赵炯一啐:“建南侯好大的威风,见了嫡母,还骑着马耀武扬威,连拜见的意思都没有,什么礼数都没了,身边的仆人也是胆大包天,连主母的话都不放在心上,却要维护一具假棺木!”赵炯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翻身下马,端着一脸假惺惺的恭敬之色,上前道:“二舅莫恼,先前是下人没有查清楚,未见母亲尸首便认定母亲已死,我生怕会耽误了先父入土的吉日,方才让人将母亲的衣物放入棺中,充作遗体下葬。如今母亲既然已经回来了,自然用不着那假棺,我让人抬回去就是了。”张朝义冷笑一声,绕过他直接走到“张氏”的棺木前,向抬棺之人下令:“放下!”抬棺的仆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忽然间,好象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一名仆人的腿弯,他惊叫一声,摔倒在地,那棺木便整个倾斜滑落地面,因棺身太重,撞地时发出了震天的声响。赵炯看得眦目欲裂,扑了上去,狠狠踢了那摔倒的仆人一脚,又将张朝义一把推开:“不许你碰它!”张朝义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不怒反笑:“还没开棺呢,你倒自己露馅了。若这真的仅仅是一具放置了衣物的假棺,打开了又有什么要紧?你如此紧张,就跟我揭了你亲娘的棺材一样!”其实不用他明白说出这话,围观的众人也看出这具棺材有猫腻了,或许就象张氏姐弟所说的那样,赵炯把他那个做小妾的生母放进了嫡母的棺木中,以正室身份下葬,虽说这是他做儿子的孝心,可乱了嫡庶,违了礼教,便是大不韪,更何况,依照礼法,秦氏才是他的母亲,张氏则是他的继母,这里头没有钱氏的位置,他为了孝敬钱氏,却又犯下了不孝母亲的大罪。赵炯扑在生母棺木上,简直要气疯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了,直接冲张氏大嚷:“你这婆娘赶紧给我滚开!我父亲的继室早已死了,死在回乡路上,你不过是长得与她有几分相象,就来招摇撞骗,坏我赵家名声,真当我建南侯府是好欺负的么?”骂完就叫人:“赶紧给我把这些骗子赶走!”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这种话连傻子都不信,骗谁呀?更确定赵炯是真的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坏事。赵家的仆人也不知该不该遵命上前,他们也不是认不出张氏,那可是主母,就算不是侯爷的生母,那也是郡公爷的夫人啊……人群里走出了一伙人,他们与其他人不同,衣着更加富贵些,为首那人不过三十来岁,脸上却带着一股傲气。他走上前来,只朝张氏拱手行了一礼,其他人是连瞥都没瞥一眼,就冲赵炯冷哼了一声:“建南侯好大的威风!只可惜世人不是傻子,我不管你是不是蓄意害死继母亲弟,那种事自有皇上与官府裁度,但你若真把个小妾充作诰命夫人,让人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