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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回,如今都到了要完工的时候。你哥哥偶然听人提起,就想起过去的事儿了。当年这大坝头一回修建的时候,不就是你哥哥过去验收的么?当时他还带了媳妇孩子,路上又把建南侯府的祖孙给救下来了。前年若不是他眼睛不好,他原本也想再去验收一回的,怎么说也是他倡议的事儿,你跟桢儿两个替他走了一趟,没想到就中了逆党的算计……”皇帝自然记得这些事,他只是比较关心广平王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皇兄想要往南边走一走么?因此让桢儿来跟母后说?”“这倒不是。”太后答道,“你哥哥也就是多念叨了几回罢了,一直说可惜他眼睛看不见了,不能有始有终。桢儿听他提起,便多留了个心,私下来求我,想要遂了他父亲的心愿,也是让他父亲出门散散心的意思。我想你哥哥眼睛虽然不好,心里却还是明白的。验收这种事,有底下人去负责就好了,完了回来向他禀报一声,哪个实心办事。哪个偷jian耍滑,你哥哥一听就知道了。若你还不放心,就给他派个能干些的副手。以你哥哥的身份地位,再有几个能干的人帮他,还有谁能糊弄得了他呢?你哥哥自从眼睛坏了,就一直闷在京城,除了进宫。几乎足不出户。也太可怜了。他虽没说什么,但我做母亲的看到他这样,心里着实难受。桢儿既然有此请求。你便答应了又如何?”皇帝略一沉吟:“如此说来,这事儿并非皇兄所请,而是桢儿自己的意思了?”太后有些不解:“自然是桢儿见他父亲念叨,才会悄悄儿来求我的。你皇兄嘴上不说。但心里必定也是愿意的。前年你跟桢儿南下遇险的时候,他就提过。若不是他双目不便,那一次本该是他去才对,那么你也不会遇到那样大的凶险了。”这件事皇帝并不知道,不过以广平王的脾气。在他与高桢叔侄俩遭受逆党算计下落不明的时候,确实很有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皇帝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原是件小事,儿子也正在烦恼要派何人去南边呢。这个人身份不能太低。否则先前两回去验收的人分别是皇兄与儿子,第三回却是个寻常勋贵或是官员。岂不是要叫人小看了?况且海傍大坝对嘉定也是至关重要的,派去的人身份不够,也显得怠慢了祖宗。儿子原是想从宗室里选一位长辈,但如果皇兄愿意去,那自然再好不过。皇兄双目不便,可威望尚在,又对大坝事宜十分熟悉,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至于具体要办的事,交给底下人去做就好,儿子必定会给皇兄挑两个能干的帮手。只不过……”太后原本听得很高兴,最后见皇帝语气转折,便有些吃惊:“不过什么?你若是担心你哥哥体弱抗不住长途跋涉,倒是可以放心。这回你让你哥哥坐大船去,大船宽敞又稳当,他又不能象从前那样自个儿乱走,再累也是有限的。在江南过冬,怎么也比在京城暖和多了,对你哥哥的病也有好处。再派个太医跟着,那就万无一失了。再说,还有桢儿在呢。”皇帝忽然笑了起来:“桢儿呀?这小子真是个鬼灵精!”平日太后是最担心广平王身体的了,可高桢居然能提前说服她同意广平王出行,还让她如此积极地劝说自己点头,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太后听得有些糊涂:“又怎么了?”皇帝笑着对她说:“母后也被他瞒住了吧?昨日儿子召见了建南侯赵玮,奖励他做到了当初答应的事,考上了举人。他谢恩后向儿子告假,说打算回老家祭祖。儿子答应了,还提了一句,说朝廷马上就要派人去上海验收重修的海傍大坝,让他到时候跟着一块儿去,帮钦差打打下手,也好增长见识。没想到今日桢儿入宫,就跟母后提他也要去了。我看他一定是事先听了建南侯的话,才特地来求母后的吧?皇兄如今在王府里过得舒适悠闲,只怕未必有闲心出远门呢。”太后越听越糊涂了:“怎么会呢?我知道他与建南侯自幼交好,可也没到形影不离的份上吧?况且他一向最孝顺他父亲的,又怎会为了一己私心,便不顾他父亲的身体呢?”皇帝忙道:“那倒不至于,儿子想,皇兄对此事大概就是无可无不可的,若能去自然最好,正好散散心,不能去也无妨。桢儿想去,皇兄也就答应了。正如母后所说,若是一路坐船,皇兄其实吃不了多少苦。只是儿子觉得,桢儿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若不是建南侯一家子都要回南边,怕是他还不乐意走这一趟呢,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别唐突了人家。”太后看着皇帝:“我怎么觉得皇上话里有话呢?即使桢儿想跟好友多相处,顺便让他父亲上外头散散心,又有什么不对么?”皇帝笑着摆摆手:“没什么不对,只是儿子想起,桢儿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说亲了?外头的人成天盯着大郎,一心要把自家女儿嫁给大郎做正妃,却几乎忘了桢儿才是兄弟里头年纪最长的一个。若他不先娶妻,底下的弟弟meimei们又怎么好谈婚论嫁?”太后缓缓坐直了身体,盯着皇帝瞧:“你的意思是……桢儿这是想娶媳妇了?他看中了哪家的姑娘?”皇帝微笑:“母后这还看不出来么?他就差没直接把话说出口了。除了建南侯府,他平日还跟哪家姑娘有往来?”太后慢慢地瞪大了双眼:“皇上说的是……”皇帝笑而不语,却微微点头。太后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桢儿这孩子真是的……”既有这样的想法。为何不跟她这个祖母实话实说?还要如此拐弯抹角的……难道就因为人家姑娘要跟着祖母哥哥回老家祭祖,需得离京数月,他就连这数月时间都待不住,非要追着人家跑不成?太后她老人家心里还有些犯酸,睨了皇帝一眼:“这是桢儿告诉你的?怎的他不肯跟我这个老祖母说呢?”祖母怎么也比叔叔亲一些吧?况且先前她还曾为了高桢父子的事,跟皇帝闹过别扭呢。孙子怎么就不懂得老祖母的心呢?皇帝见状连忙赔笑道:“他哪里肯跟儿子说这些?不过是行事不密,叫儿子看出来罢了。他还害臊呢。说怕吓着了人家姑娘。求儿子别告诉人去。”太后听得好笑:“这孩子真是的……原来他还懂得害臊?”不过想起建南侯府的千金,太后又有点担心:“赵家的姐儿,我虽没见过。但她祖母我是极熟的,记得她年纪还很小吧?有十三岁没有?”皇帝想了想:“似乎虚岁十三了,转年就要十四。”太后叹了口气:“那也是虚岁,要嫁人怕是还得等上三年呢。这点年纪。不过是个还未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