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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舅母见状,似乎认定亲事做不成了,迅速召回了媒人,托人改去试探赵家别的房头了。这回她找上的是外六房。赵氏家族中,与二房比较亲近的,除了宗房与三房,也就是外六房了。可是跟宗房、三房相比,六房行商,更与那姑娘不匹配,只能说她的舅母真真是昏了头!这下珉大嫂子心里就悟了,那家人压根儿就不是真心要结亲的。就算定下了姑娘,以对方的身世品貌,嫁过来也未必能跟赵沐好好过日子。珉大嫂子感激赵琇的提醒,又怨那姑娘的家人不是真心说亲,倒象是在戏耍赵家人似的,便跟族中妯娌们念叨了几句。三房掌着族学,子弟世代读书科举。在族中威望甚高。珉大嫂子是三房大奶奶,素来受人敬重,她的话,全族女眷就没有不当一回事的。经她这一念叨,赵氏全族都回绝了那位姑娘的舅母。更惨的是,人多嘴杂,又正值正月里走亲戚的高峰期。消息迅速传开了。不但在奉贤。就连嘉定、松江等地,也有许多人听到了风声。那位姑娘的名声是彻底坏了。就在族人亲友们对这位姑娘亲长们的古怪行径议论纷纷之际,张氏与赵琇也收拾好了行李。预备出发去杭州了。族人们得知,也有些吃惊,不过想到赵玮就在杭州,也觉得这样很合理。但众人还是免不了要议论几句。好奇赵玮为何只有三天年假。有人说是广平王御下严苛,明明验收大坝的差使已经办完了。衙门又放了假,还不肯多放手下人几天假;也有人说是赵玮年少出仕,不想受同僚排挤,就尽可能与他们共进退;还有人说赵玮是被汹涌而至的媒人队伍给吓着了。到杭州避难去的……种种猜测都有道理,在族人亲友中都有拥护者,但也有个别见识不凡的。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也许钦差的任务压根儿就还没完成呢?王爷一行不过是巡视完各地海傍大坝罢了,建得好不好?是否有需要改善的地方?账目可清楚?这些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呢。兴许是钦差正使广平王希望早日把差事办完。所以不许手下人放假太久,就要他们重新干活了呢?这沿海大坝可以说是皇室近年最重视的一项工程,倘若出了什么漏子,那定是大案!早些查清楚了,也好上报给皇帝,请皇帝定夺。这个猜想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了,细思恐极,又似乎极有道理。对此资格最老的八老太爷出面说:“朝廷的事,我等不过星斗小民,怎能妄加议论?都给我闭紧了嘴巴,休要在外头乱说!玮哥儿好不容易得了差使,我们不能帮他一把就罢了,可别胡说八道扯他后腿。”他老人家的话对族中子弟十分有威慑力,众人都不敢多说,纷纷应下,又扯起了别的话题。只有赵璟不放心,来寻赵琇,把这些话都说了,又问她:“难不成这是真的?”赵琇道:“我也问过哥哥,哥哥说王爷有命,这都是机密,不叫瞎打听呢。璟大哥心里有数就行了,别问人去。横竖过些时候总有消息传来。”赵璟明白了,默默点头,又有一样放心不下:“奉贤也有海坝,会不会有问题?上海一地时常有潮灾,若是海坝建得不好,那可是要命的事!”赵琇想了想:“也罢,咱们家的田地多,有些还是靠近海边的。眼下正值正月,大家都不干活,提这个可能有些早了。但等到开春,忙完农活,璟大哥还是请个内行去海边堤坝上瞧一瞧吧。不管官府怎么做,咱们是奉贤本地的地主,无论是为了护住这一方百姓,还是为了自家产业,也要尽心尽力才是。若是堤坝一切安好,那自然无妨,咱们只管修好沟渠,到了雨季小心防范就是。倘若堤坝有什么不妥,先报给陶县令知道,由他组织人手去加固堤坝,免得海潮来了,真个为祸本地。”赵璟郑重答应了。大年初九一大早,赵琇便陪伴着祖母张氏,辞别了家人与族亲,坐着马车出发往杭州去了。两地间有官道,一路都走得十分平稳。赵琇准备充足,祖孙俩窝在马车中,并不受罪,只是略有些颠簸。眼看着就要到平湖县了,车队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马车就停了下来。赵琇正不解,问车夫:“出什么事了?”车夫也不知。不一会儿,王双福来报:“老夫人,大姑娘,赵家太太带着她家大公子在前头呢,还有她那外甥女儿也在。”赵家太太,正是那位拼命推销外甥女儿的“舅母”。她怎会在这里?还拦在赵家马车前?赵琇心里顿时警惕起来。L☆、第四百七十二章死缠赵琇心中深深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脸皮比牛皮还要厚的人。那位赵家太太仿佛看不懂别人的眼色似的,只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顾一切非议,也用不着关心别人的想法,只要逼着别人遂了她的心意就好。这种行事风格,也不知是如何在官家女眷圈子里生存下来的。赵琇记得她丈夫是个布政使,从二品的官职,在地方上也算是大员了。可嘉定乃龙兴之地,颇有几位贵人在,京中也非常关注,时时过问。赵家老爷在苏州做个布政使,远远还未到可以嚣张的时候。苏州布政使司下头辖着上海府,时常要与宗室贵人们打交道,难道赵太太在后者面前,也是这个做派?赵太太带着儿子赵大公子与外甥女儿卢三姑娘,守在前头路口截住了赵琇与张氏一行,声称正好也要到杭州去看望儿子的表姑母,走走亲戚拜拜年,会遇到建南郡公夫人与赵大姑娘真是太巧了,太有缘份,肯定要同行的。张氏这边想婉拒,赵大公子便骑着马跑到她们马车边上,隔着车帘对她和赵琇说:“老夫人与赵姑娘身边无人照应,晚辈没遇到就罢了,既然遇到了,怎能置之不理?老夫人请放心,这一路上有什么事情需要打点的,您只管吩咐晚辈就是。晚辈时常到表姑母家里探望,对这条路是极熟的,对杭州也很熟,想来做个向导还是称职的。”赵大公子挺直了腰杆坐在马背上,下巴微抬,嘴边带着微笑,自以为风度翩翩。温柔体贴,却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也带了几分强制的意味,就象他那母亲似的,叫人听了就心生厌烦。明明是大冷的天气,昨儿才下过一场雪,可他却穿着修身的绒衣,脖子上围着皮裘。再披了件雀金呢的斗篷。显得人格外高挑伶俐。若不是赵琇见过更帅气更有风度的少年人,说不定还要夸他一句俊俏呢。可她见识过真珠玉,自然就会嫌弃西贝货了。她不想搭理这人。免得他借机缠上来。张氏只得自行去回答赵大公子的话:“不用麻烦你们了,家中下人还算伶俐,这点琐事他们还做得来。令堂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