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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身份。又见琳琅悄悄拉扯七娘的衣袖,陈酿憋笑道:“小娘子倒是见多识广,与众不同。”琳琅见七娘说得起劲,忙拦道:“陈小先生莫怪,小娘子还小,难免直率些,平日里也不这样的。”“这倒无妨。”陈酿摆摆手,“何必拘着你家小娘子?只要时时护着,不出乱子也就是了。况且贵府的花鸟就很好,不是非要出去的。”“那不同的,”七娘道,听陈酿说无妨,她倒大胆起来,“家中花匠修剪,不免落了匠气。”“庭院花草,本就如此。外面的天然,府内的精致,不过各有千秋。小娘子是生在这精致中,不知它的好罢了。”陈酿道。七娘思索一瞬,七娘只自语道:“若是真好,你为何那般不削一顾?”七娘虽是自语,可四下安静,各人也听得真切。陈酿只一恁,她这话没头没尾的,不知是从何说起?一时,众人皆看着七娘。好在阿珠机灵,只道:“大抵是如今花败草衰的,景致不好,谁乐意看了?等春来之时,百花争艳,那才好看呢!”七娘这才知自己走神失礼,下学回去后,阿珠只拉了她悄声问:“小娘子方才怎么了?对陈小先生那样说,当真是不知所云呢!”七娘叹了口气,只道:“你可知陈小先生是谁?”阿珠只觉莫名其妙:“小娘子的新先生,陈姨娘的亲侄儿,咱们府里的座上宾啊!大老爷看重呢!”“谁问你这个了!”七娘摇摇头,“你可记得我同你说过,上元那日和我在酒楼对词的书生?”“莫不是……”阿珠猛地惊讶。“那时他便看不上我,如今教我,怕也只是碍于爹爹的情面。”七娘又想起上元节那日陈酿的傲慢,那神情,她一世也忘不了。“我说小娘子这几日心事重重的。他认出你了么?”阿珠担心起来,“这事可大了!”七娘自嘲地一笑:“你当我是谁?人家都不曾正眼瞧我,哪还记得?不过是每日所见千百人中的一个罢了。”七娘入学已有些时日,不觉间,竟上巳了。早春的天气舒爽,都道春眠不觉晓,人是更易犯懒了。待真醒过来,就着好时节,又想着往园子里逛去。总而言之,春天到底不是读书天。今日上巳,陈酿特准了七娘的假,她哪里是坐得住的?早拉了谢菱去园子里放风筝,谢菱好不容易得了张夫人的假,自然也是欢欢喜喜的。谢府各处,百花已然开了。再过十来日,花朝之时,便更繁盛了。春风上巳天,桃瓣轻如剪,小娘子们也早换上春衫,姹紫嫣红的,倒是比园中的花还好看。七娘着了件牙白苏罗交领衣,系一条藕荷色丝裙,腰间拿妃色绸带盈盈一束,又挽了条嫣红剪花绡披帛,真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加之她生性活泼,行动时,水晶禁步玲玲作响,像鸟儿一般。正巧五郎经过,七娘忙唤了他来。他身穿钳色袍子,外罩一件织银的春日斗篷,显然是从外面回来。五郎一向看不上谢菱,谢菱也有些怕五郎。她待五郎过来,只行了一礼,道了句“五哥”。那样的礼数,不少一分,也不多一分,瞧着着实有些刻意。五郎只朝她点点头,亦不多说什么。七娘看着不像,遂转而向五郎道:“你从何处回来?”“早间同陈二哥往汴河游了一圈,他这会子被父亲叫去了,说是同去见客。”七娘听他提起陈酿,遂问:“说来,晨起怎么去了汴河?也不带我。”“是陈二哥。”五郎道,“因着不熟,才拉了我同去。”七娘一时思索不语。倒是谢菱好奇:“怎的想去瞧汴河?也不是名胜,也没极好的景致。”“说是去看雎鸠鸟。只可惜我们不曾见得,”五郎笑笑,“嘿嘿,竹篮打水一场空。”雎鸠鸟么?七娘惊了一瞬,是那会课上,她提过的雎鸠鸟么?陈小先生竟放在心上,真替她去看了。他明日学上会同她说么?今晨的汴河又是怎样呢?白白等上一年,如何没有雎鸠呢?许是它们不来了吧,倒辜负了她。那他还带她去么?五郎讪讪地摆摆手:“也不知那鸟有什么好看?从前家中倒是养过,如今富贵人家也多不养了。对了七娘,早前听母亲说,花朝那日朱家二位表妹要来的,你可别躲人家。”话音刚落,五郎想着午后约了卞大娘子,便匆匆告辞。谢菱心下奇怪,倒是七娘,望着五郎的背影白了他一眼,自然心知肚明了。不过,一想起朱家的二表姐,七娘只恨不得一辈子不见她才好。那可是她的克星,她的冤家呢!☆、第十八章蹋莎行1上巳一过,很快便是花朝。女子向来爱花,花朝自然成了小娘子们最喜爱的节日。寻常人家的小娘子这一日总是结伴观花去,郊外、佛寺、道观,皆是观花的好去处。而谢府却不然,府里的花草比外面不知好了多少,又何苦去那人多之处?且不说府外人杂,便是整日游玩,到底辛苦,小娘子们也不大经得的,倒辜负了满园春色。自六娘嫁与王二郎,府中只得七娘、八娘二位小娘子,就着节庆日子,也太冷清了些。故而花朝之期,二人也总会下帖子,邀几个亲近的姊妹来。朱夫人娘家的小娘子是最常来的,尤其朱二娘子凤英,颇受朱夫人喜爱。朱凤英的境况倒与七娘有些相似,作为家中最幼的嫡女,自然如掌上明珠一般,自己亦傲气得很。七娘这里正打发小丫头们采花去,听闻朱家姐妹正来,忽而一脸忧色。她只拉了琳琅道:“琳琅琳琅,去同母亲说我病了,不好同姐妹们一处。”“这又是闹什么?”琳琅笑道,“朱小娘子一来你就病,昨日还好着,谁信来?”“我不耐烦见她!”七娘边说边往屋里去。琳琅忙追着她劝,却听屋外一声唤:“七娘!七娘!”只见一锦衣少女直往七娘屋里去。她面敷桃花妆,头戴百花冠,身系五彩留仙裙,鎏金禁步如她声音一般清脆。七娘猛地从榻上惊起,还不及躲避,那少女已然进来了。她扫视了屋子一眼,又上下打量七娘。七娘今日着一身浅粉丝衣,髻上只簪了几朵新开的桃花,较之平日,是清淡了许多,更莫说今日花朝了。戴百花冠的少女只围着她打量,不时摇摇头:“我说七娘,你怎落魄到如此地步?连百花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