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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熟悉如五郎、绍玉,到底也解得几分。自昨夜听五郎说七娘遇险之事,绍玉便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总算熬至天亮,他只胡乱梳洗一番,也不曾用饭,便直往谢府来。七娘亦是一夜未眠,近天明时,才勉强睡了些时候。绍玉见着她时,二人皆是满脸疲惫,一时都有些惊诧。七娘惯了的不理他,只对镜理发,因找不见桂花头油,只四处地看。绍玉摇摇头,忽递上头油,道:“喏!自小便爱放在床头的,这会子又不记得了。”七娘不说什么,兀自接过,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七娘,”绍玉唤道,“眼下春景正好,不若踏青去吧!五郎已回过大夫人了,正在院门等着。你不是最爱踏青么?”☆、第一百一十一章春光好1七娘忽抬眼望着他,神情恹恹:“三郎,你不必故意如此。”绍玉自端了个镂花矮凳,在她身旁坐下。他审视着七娘神色,已然知她的心思。他遂低声道:“你此番难过,不止是他离开的缘故吧!五郎不知你的心思,可我是明白的。究竟出了何事?”七娘避开他质问的目光,心下慌乱,一把抓过那瓶头油,便往手上匀。忽一个不稳,又倒多了出来,弄得满手尽是。正在理床的环月见着,忙拿了丝帕替她擦拭。“怎弄得满手都是?”她一面擦一面道,“还是唤琳琅、阿珠来替小娘子梳妆吧!”七娘夺过丝帕,背转身子,也不理环月。她一闹脾气便是这个模样,环月遂也不大在意了。还是绍玉道:“没事的,你们忙去吧,此处有我呢!”王绍玉惯来的,与她们也熟识。环月遂点点头,又自理床去。他忽拿起她妆台上的象牙梳,替她梳理起来。记得小时候,他们还没出府的胆子,有时无趣了,便相互梳头玩。小孩子挽的髻,大都奇形怪状,不堪入目。朱夫人与王夫人还打趣,说他们是小妖怪!可他们却不以为然,自以为好看得很,四处炫耀!直至连五郎也笑话他们,方才作罢。七娘偏头看着镜中的绍玉,亦想起幼时之事,竟不提防地笑了一声。“三郎,”她道,“你如今,已不会了吧?”七娘虽笑了,可绍玉怎会不明白?她不过是不愿提起陈酿,故意将话引向别处。他只顺着她,又笑道:“是啊,如今七娘的发好长,我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七娘深吸一口气,振了振精神:“不是说踏青去么?五哥怎的还不来?”绍玉一愣,她果然还是心不在焉。方才已同她说过,五郎是在院门等,偏她又来问。不过,她既愿意出门,绍玉也放下半颗心来,左右比日日闷在房里强。听闻城南新植了片海棠林,今年春来,慕名而来的游人甚众。海棠虽不稀奇,只是绵延几里,倒也颇是壮观。其间又设凉亭数座,形态状貌,各不相同。可一一看来,却又极是和谐。亭中另有时令瓜果点心,酒令玩物,百般俱全,专供贵人消遣。来此之前,听闻亭子已然全包了出去,跟五郎和绍玉的小厮们倒不好交代。好在他们几个聪明,拿着王、谢二府狐假虎威,自然有人主动相让。方至此处,只见阵阵艳红如血。海棠生而娇艳,七娘本也喜欢。只是零星几点方才得雅趣,眼下这样,大抵是为了取悦游人吧!她忽无心赏花,却又不好拂了绍玉与五郎的好意。绍玉撇开丫头们,自扶七娘下车。他小心翼翼的,便连说话也需斟酌一番。谁知七娘会不会联想到陈酿,又一阵伤心呢?“七娘,”绍玉笑道,“是要先看花,还是先往亭子去?”七娘隐在帷帽中,轻声道:“都好,三郎安排便是。”五郎亦从马上跳下来,他今日着十样锦春袍,极尽风流之态。他只笑向七娘道:“三郎没安排,我倒有个安排!”七娘与绍玉只不解地看向他。还不待五郎答话,只见一车驾正停在了不远的地方。那马车虽不比上王、谢二府的富贵华美,却也雅致体面,端端瞧着,想来也是书香之家。七娘倒觉着马车眼熟得很,遂仔细看了几眼。只见一戴帷帽的小娘子款款而至。她身着绫丝五彩裙,一件春日嫣色褙子,罩着玲珑小巧的身姿。七娘低头笑了笑,又饶有兴味地看向五郎,一面道:“原是何小娘子啊!”五郎嘿嘿笑了几声:“她从前帮过我,我欠她个人情!左右你们也常一处玩的,此番邀她来,也算还她的。”七娘摇摇头。这个五哥,也太不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了,何小娘子岂要他还?最好一辈子欠着!七娘遂上前去迎何斓。许久不见了,她还是如过去一样,羞涩怯懦,见着熟识之人,也要脸红半日。从前小娘子们欺负何斓,多是七娘护着。她心中自对七娘亲近几分。“七娘来了!”何斓亦迎上前去,“上巳过后便不曾见你,听谢郎说,你近日读书颇是用功,想来不多时,便要才名远播了。”此话若是朱凤英说,必是讽刺七娘。而何斓,只是寻常恭维罢了。七娘笑了笑,又看向五郎。什么时候,他竟与何斓这样亲近?看来,前些日子她连日伤心,倒错过了许多好事。“五哥邀你来的?”七娘笑问。何斓只兀自点点头,带着女儿家应有的羞怯。七娘遂挽着何斓至五郎身边,抬头向他道:“既是你的客人,你自己陪好了!”说罢,她只自跑去与绍玉站一处,又道:“三郎,咱们先往亭上去吧!五哥,可别怠慢了人家!”闻着此话,五郎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见他模样,绍玉只忍俊不禁,他拉着七娘便往前去,生怕笑出了声。何斓一来,倒也好了。一面打趣着她与五郎,七娘总算有些事做,不至于全心放在伤心之事上。他们行在前头,不时回头看一眼五郎与何斓。何斓身形娇小,跟在五郎身边,倒也相配。二人行得很慢,大抵是因着她不大出门,小足难行,五郎只好迁就着。七娘回身掩面一笑,抬眼看着绍玉道:“三郎,你可曾见过五哥这等憋屈模样?”绍玉亦笑起来:“还当卞大娘子的事,他要伤心许久。如今看来,倒是咱们多虑了!”他看了七娘一眼,又接着道:“其实想想,天塌下来,有地接着。便是再大的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