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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正在一旁伺候,她忙拉着那丫头至帘外,低声训斥道:“宗姬用饭呢!还有没有眼见!”那丫头有些委屈:“可顾姨娘说有急事,赶着我来。”琉璃只道:“谁是你主子?凭他再急的事,也不该扰了宗姬用饭啊!老夫人与大夫人亦不曾如此,她是什么身份?你不是第一日跟着宗姬了,怎的这点规矩亦不知?”那丫头如醍醐灌顶,忙道:“多谢琉璃jiejie提点,我这就打发了她去!”“诶!”琉璃拦住她,“那倒不必,你别理了,让她等着就是。”那丫头自是明白,俯身一福,遂下去了。琉璃回到仪鸾宗姬身边,只笑道:“宗姬,我去看过了。顾氏很是焦躁的模样。趋步来回,可笑得很。”仪鸾宗姬轻蔑一笑:“竟自己找上门来,她以为,她有多大的筹码!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琉璃自是附和:“可不是么!还想探咱们的底,凭她也配?”仪鸾宗姬捻起手巾,擦了擦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好一个端庄无方的皇室宗姬!“罢了!”仪鸾宗姬柔声道,“既然来了,咱们便去会会吧。到底是八娘子的生母,多少也给她些体面。”琉璃亦莞尔一笑,扶着仪鸾宗姬便往偏厅去。只见顾姨娘依旧来回着趋步,见着仪鸾宗姬来,忙直直迎上去。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宗姬来了,可叫我好等啊!”☆、第一百三十五章子夜歌5仪鸾宗姬一如往常,温和又端重,带着皇族宗室与生俱来的悲悯,似乎从不曾因着顾氏是姨娘,便看她不起。“姨娘请坐。”仪鸾宗姬笑道,“这样急匆匆地来,可有何事么?”顾姨娘在那边阴阳怪气,可宗姬却视若无睹。这样的蔑视,不轻不重,让人抓不到错处,却偏偏最是高傲,直击人心。顾姨娘就是看不惯她们这副傲气。老夫人如此,朱夫人如此,眼前的仪鸾宗姬,亦是如此。她也不推辞,遂在椅上坐下,作出得意模样:“宗姬一颗七窍玲珑心,岂能不知,我所谓何来?”仪鸾宗姬垂眸笑了笑。这个顾氏,竟还在试探她是否知情。堂堂宗姬,连被跟踪亦不曾察觉,岂非太可笑了!她既要周旋,左右也无事,便由她挣扎一番。仪鸾宗姬笑道:“我也不是神仙,姨娘的来意,我又怎会知晓?”顾姨娘心有戚戚,加之性子急躁,被仪鸾宗姬磨了两句,再也忍不得。她心一狠,两三步跨至仪鸾宗姬跟前。宗姬见此,身子忙向后缩了缩,琉璃亦赶着上前相互。顾姨娘虽不足为惧,可俗语有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知她能做出什么?咚!不待琉璃唤人,却见顾姨娘直直跪了下去。仪鸾宗姬霎时惊着,只与琉璃面面相觑。顾姨娘顿时没了方才的奇怪语气,倒见出些毅然决然:“宗姬,你救救你八meimei,救救你八meimei!”她正说着,一把扯住仪鸾宗姬的裙角。仪鸾宗姬显然受了惊吓,忙抚着心口。琉璃紧着上前去,拉开顾姨娘,一面劝道:“姨娘这是做什么?吓着我们宗姬了!”顾姨娘看了看琉璃,忙缩回手,却依旧跪着。仪鸾宗姬看着不像,无奈地摆了摆手。琉璃方去扶顾姨娘,又道:“姨娘先起来,这般跪着像什么样子!”顾姨娘只不依,一时却又哭起来:“八娘子自小便苦,总不如jiejie们受宠爱。如今适逢说亲的年纪,又要委身于那纨绔!宗姬,只你能救她了!”仪鸾宗姬看她一眼,那不体面的样子,直叫人厌弃。她蹙了蹙眉,只道:“鲁国公府与咱们府上也算得门当户对,八meimei过去,总不会委屈。况且,母亲自是为着八meimei好,这也不是姨娘该cao心之事。”顾姨娘早知她会如此说,抹了抹眼泪,遂道:“那宗姬的事,我是否该cao心?”仪鸾宗姬淡漠地看着她,原是想借此威胁。“姨娘,”她依旧柔声,“我的事,您怕是cao不起这个心。”“宗姬以为,我敢孑然一身地来,竟没有半丝防备么?”顾姨娘露出些得意。仪鸾宗姬掩面嗤笑:“姨娘不会是留了什么手书,或是告诉了什么人吧?”顾姨娘一愣,宗姬怎知晓?她抬起惊愕的眸子看着她。“姨娘,”仪鸾宗姬起身行至她面前,“这些手段,怕是太粗浅了些。以我的身份,老夫人亦不敢随便质疑,何况乎姨娘?”这声“姨娘”,既是唤她,更是嘲笑她的卑微。宗姬接着道:“况且,姨娘也不想想,众人是信你,还是信我?这么些年了,心思细密如老夫人,果真是丝毫不知情么?”顾姨娘一瞬瘫软,猛地坐在了地上。她身子直直发抖,细思起来,家中连五郎的亲事都着意留心着,却迟迟不为二郎张罗。其中,未必没有这个缘故。不过她这样一闹,仪鸾宗姬却放下对谢菱的疑虑。若谢菱知情,必不会有眼下这一出。她瞥顾姨娘一眼,仰起头,又是那般的傲气:“我知此事与八meimei无关,姨娘放心去吧!”说罢,她头也不回,只兀自去了内室。放心去吧!这是宗姬对她的处置么?顾姨娘望着仪鸾宗姬的背影,淡漠又冰冷!这个寡妇,也太阴毒了些!只是,知晓了不该知晓的事,顾姨娘早料到是这个下场。在谢府这些年,她本就活腻了。今日一闹,不过是为保谢菱平安罢了。琉璃故作恭敬地扶起顾姨娘,一面道:“姨娘照宗姬的吩咐去吧!否则,二郎的手段,可比宗姬厉害多了。”顾姨娘猛打了个寒颤,踉踉跄跄地出了仪鸾宗姬的庭院。她举目四顾,这偌大的谢府,竟无方寸之地与她安身。自己畏畏缩缩过了这么些年,谢府有谁拿她当人看呢?临了,却在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可笑得很!时至夜间,谢府忽而一片哄乱。丫头们来来去去,奔走相告,都念着一句话:“顾姨娘没了!”那夜,顾姨娘屋中的场景着实吓人。只见珍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手还紧抓着门檐,一把绣花金剪直插在心口。她面目狰狞,瞪大了眼,始终不愿闭上。顾姨娘斜倚床头,面色煞白,嘴唇乌黑。手边半碗汤药,尽洒在鸳鸯被上。周夫人先命人草草收拾了尸身,也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