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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退两步,嘴上嘟囔,低骂几句,一转身就见着了林羡。郑秀才一愣,他已经约莫有多年没见过林羡了,前头几次还是小时候两家来往频繁时,给林萧氏抱在怀里的林羡。若不是林羡和林萧氏长得实在很像,他也断认不出来的。林羡垂眸,拉着小五当没看见他,只管走过去。郑秀才却忽然开口道,“林小娘子,近来可好?”他一开口,林羡不得不转身过去,不咸不淡的道,“勉强度日。”郑秀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开口只道,“让小娘子见笑,我家睿哥儿明年要参加府试,花销很大,家里有些周转不开,不知你的半吊钱什么时候还给我?”他问的脸皮极厚,竟没半点儿惭愧的意思,说完只用一双带着褶子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林羡。林羡倒不觉得什么,反而是小五,站在一边脚痒的恨不得上去将那郑秀才的眼睛踢瞎了。他却是敢看,小五暗暗记住郑秀才的脸,以待日后算过。林羡也懒得给郑秀才好脸色,只道,“不知家里什么时候欠了您的钱,不过您若拿得出字据,我就是日日去城外挖野菜吃,也都要还给您的。”郑秀才本就是个读书读的极其迂腐的人,又想着读书最大,旁人怎么好不帮,是以说起后面的话自觉理所当然,“要何字据,我还能骗你不成?”他顿了顿,说出更让林羡瞠目的话,“前头我因你病了,照着道理你是该以小辈身份提一筐鸡蛋来瞧,不过念在你年纪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现在不说什么了?林羡差点儿给郑秀才说笑了。☆、第十四章你都因为我的命硬克病了,转头还要我送鸡蛋去。真是尖酸里带着股无赖气,滑天下之大稽。“不敢送,”林羡收敛了一贯很温和的神色,硬顶回一句,“隔着半个城都已经克了您一场风寒,若是吃了我送的鸡蛋,后头还怎么说?”“你这小娘子,命硬就算了,嘴偏偏还硬!”郑秀才平日里虽然迂腐,但好歹有个秀才身份,自恃高出其他人一头,如今给个小辈顶嘴,哪里能气的过。“我命再硬,您不也好好站着么?”林羡懒得同他掰扯,径直领着小五快步到捕快那里,同他说明来意,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小五临了回头看了郑秀才一眼,目光里如同淬了毒,阴狠的将他记在了心里。郑秀才气的仰倒,想追进去却给捕快拦住,满脸不耐的推了推他,“行了行了,快些家去,欺负个小姑娘也不见脸红。”郑秀才气急败坏,跑下台阶指着那捕快骂,“一丘之貉!一丘之貉!”捕快听了个模棱两可,却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抬刀做出一个要追的动作,吓得郑秀才抬步就跑,慌慌忙忙的回家去了。林羡一路进去都没见着人,只能站在院子里左右看看,等好一会儿才瞧见转出来一个捕快,连忙出声叫住人,“这位官爷,请问、”那捕快是打了个瞌睡出来撒尿的,有些不耐烦的转头看,本要发作,可一见林羡和小五,两人都长的与小仙童似的,又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也只将气强忍了下去,开口问,“你们两个孩子,近来做些什么?”林羡忙将来意表明,又好声好气的问他该去找谁。她细声细气又一口一个官爷,实在将那捕快弄得心头舒舒服服,当下忍住了尿,道,“你们随我来吧。”他说着看小五一眼,半开玩笑,“你这弟弟长的比年画上的还好,挺讨人喜欢。”说着还想伸手在小五脑袋上摸一摸。小五一偏头,躲过他的动作,假意怕生,一下钻到林羡的怀里,翁声带着点奶气,“jiejie,我怕……”林羡半抱住他,转头对那捕快歉意的笑笑,“我弟弟胆子很小,官爷莫怪。”那捕快的手伸到一半,略有些尴尬的往回缩,有不好和个小孩一般见识,是以也只笑笑,后再转身就没回过了。小五目光不善,又带些厌烦的看了他一眼,在林羡面前暂且按捺下心头的不快。户籍记录在案的手续要说难也并不难,就看办事的人经心不经心,这个是镇上人都知道的。因此林羡也早早的有些准备,一见到管事的,立刻说了句拜早年的客气话,又将怀里藏着的半吊钱拿出来递过去,“事情麻烦,多有费心的。”四下除了两个孩子也没别人,管事的自大大方方收下,因着林羡上道,还给了句保证,“今天下午就成,往后就一直在清溪镇上住着吧,家里没别人了?”林羡连着应了两声是。管事的点了点头,“那你回去吧,这事情不难。”林羡谢过,又将小五拉过来,让他也跟着道了声谢。小五面上带笑,双目却紧紧盯着那管事肥腻的脸,与他放在林羡身上过长的目光,心里又多记了一个人。从衙门出来便是一派轻松。两人并排走在路边,轻声说话,“往后再也不是小五了,阿靖,林靖,等回到家里,我将你的名字怎么写的告诉你。”小五紧紧拉着林羡的手,听着她缓声说着很细碎的话,从没哪一刻觉得这般满足。时间临近中午,早市已经散了许久,只不过街上往来的人依旧还好些,瞧着面孔生疏便罢了,连带着口音与衣着有些都与清溪镇周边乡镇差的十万八千里。林羡带着小五坐到路边要了两碗豆花,又仔细的帮着小五吹了吹,后将碗推到他面前时,听见隔壁桌坐着吃豆花的两个年轻男子,开口俱是京城口音。林羡听得出来,是因为她父亲祖父都是一样的音色。连着她自己都会官话,只不过平日里没人好说罢了。清溪镇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就是本地的县太爷也说的是半土半洋的官话。因而旁边坐着这么两个满嘴官话的,实在打眼的很。“从这儿去兰城倒是很近,只不过路实在不好,似乎是少有人走。”“海运不通,已经禁了百八十年了,都是北上西去,哪儿有什么人去兰城。”“这世道,说变就变。”这句话实在含糊,林羡听在耳朵里觉得有些怪,说话的人却就此停住,只低头在自己碗里呼噜噜的吃了几口热豆花,后扔下两个铜板,起身走了。林羡抬眸用余光看了一眼他们的衣着,不顶好却也是很细致的料子,瞧着该是有些家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