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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容易办到。”如此重礼,又下这般大的本钱,这位宿慧尊者要让自己去办的事儿不知会有多困难。无垢子眉梢一挑,嘴边噙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探究的眸光在宗政恪脸上扫来扫去,直到快要走出这道游廊,才站住脚问:“师妹,不如将事情先说来听听。虽说你我二人有赌约在先,为兄欠你一个承诺,但践行此诺是有前提条件的。师妹如此重礼,还真叫为兄心中忐忑啊!”宗政恪莞尔微笑。她恰恰停在一盏宫灯下,明亮却并不刺眼的灯光柔柔落在她脸上,她白皙肌肤与赤红莲花印相映成辉,白得耀目,红得惊心。再加上她面上这抹难得的温和笑意,直叫这张平凡面目增了许多光彩。无垢子就仿佛被宗政恪这抹笑容刺伤了眼睛,略一愣神之后便飞快地移开了凝视目光。他耳边随即响起宗政恪低柔声音,她又将洪水瘟疫灾劫之事说了一遍。无垢子讶然不已。他早就听说过宿慧尊者的一二事迹,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三断神僧”。据说她那时还只是个被接引至东海佛国不久的小女徒,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刚刚开始修行。一日,她忽然对教养她的尼姑师父说,普渡神僧出海的船翻了。尼姑师父被她吓得不轻,但也只当她是胡言乱语,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不料,五日后便有消息传来,普渡神僧乘坐渡海的大船翻覆,神僧不知所踪!尼姑师父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悄悄去问她,她跪坐在蒲团上一枚一枚捡着佛豆,头也不抬地说,普渡神僧被一艘自海之西而来的洋夷商船救起。那艘船装着许多香料和宝石,其中有一颗硕大的鸽血红大宝石,世所罕见。这位尼姑师父便暗中留意,果然七八日过去,一艘来自海西的洋船靠了岸。一群金发碧眼的洋人中间,白眉白须的老和尚分外打眼。这艘船装载的正是香料和宝石,那颗鸽子血大金刚石,被洋商们进献给了大普济寺,换来了在佛国短暂通商的许可,赚得盆满钵溢返航。一连两次,如此精准。尼姑师父不敢再将此事隐瞒下去,急急汇报给了女徒院的掌事。没多久,她便被带到普渡神僧面前。给神僧行过礼后,她睁着澄澈明净的眼睛,对这位佛国至高无上的存在有些无礼地说:“徜若还不派人去追回那艘洋船,拿到一种药物,明年的这段时日恐怕就要给您办周年祭礼了。”此话一出,普渡神僧便高宣一声佛号,破例收下她成为自己的关门四弟子。而就在当日夜晚,普渡神僧突患重病,冷热交替轮番上阵,将老和尚折腾得不轻。那艘被急急追回的洋船上,果然有一种药物能将普渡神僧治愈。这便是宿慧尊者“三断神僧”的故事。后来,她又做过几次预言,无一不命中。但,她做出预言不是没有代价的。“三断”那次,若不是普渡神僧座下三位弟子尽全力替她以真气续命,她恐怕无法撑到普渡神僧病愈将她彻底救活。而后的几次预言,事后她都晕厥数日、卧床不起。也就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她于武道一途上日益精进,又专门修行了天眼神通,身体才没有彻底垮掉。普渡神僧万般心疼这个最小的弟子,命她一年之内使用神通的次数绝不可过三,且非大事不可为。东海佛国的出名人物,天一真宗都有底细。所以无垢子对宿慧尊者对未来鱼岩清河两府的大灾难断言,八分相信二分存疑。他也算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许下如此重谢——因为这场大灾难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就发生在慈恩寺建寺**之后、她宿慧尊者莅临之时。人言可畏!如果这场大灾难当真发生了,只要有心人散布一些谣言,东海佛国和宿慧尊者的声誉都会受到极大影响。本来,无垢子是乐见佛国在天幸国吃憋的,且他身为东唐人氏,也希望邻国越乱越好,这样东唐才有可趁之机。但看着宿慧的明澈双眼,感受到她一片悲天悯人之心,无垢子想拒绝的话明明已经到了喉咙眼里,却就是说不出来。他暗自嘲笑自己,原来他的心肠还是软的。无垢子便从宗政恪手中接过那小玉瓶,叹着气,苦着脸说:“师妹呀师妹,你可真的给为兄出了个大难题。为兄如今还在师父跟前学艺,在宗门内没有正式职司。这……天幸国的道门恐怕不会把为兄当成一盘菜啊!”“弥勒至尊!我佛慈悲!”宗政恪宣一声佛号,合十给无垢子行了一礼,恳切道,“师兄的为难,赤莲心中有数。还请师兄看在我师乃天幸国子民的份上伸一份援手,我师若知,也必定感激。再者,救助苦难乃结善缘修福报的好事儿,于修行也有利。此事,小妹当以师兄马首是瞻。”无垢子的头摇得活像拨浪鼓,无奈笑道:“师妹见外了不是?便不是看在神僧面上,单论咱们师兄妹的感情,为兄再难也要帮你一把!行行行,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为兄必定全力以赴!”宗政恪又合十行一礼,浅笑道:“赤莲便替这许多无辜百姓谢过师兄和天一真宗的援手了!”得!这女娃年纪不大,怎么这么会顺杆子往上爬?无垢子自己却忘了,他也就是十七岁,比人家宿慧尊者只年长四岁而已。不远不近跟着二人的长青散人悄悄咂舌,暗道,这小尊者好厉害!既然已经结成了同盟关系,宗政恪与无垢子之间的气氛便不像第一次正式见面时那般剑拔弩张了。无垢子能言善辩、幽默风趣,各地风俗掌故信手拈来。宗政恪虽然话不多,却是个非常认真的好听众。这二人一路走一路闲聊,很快就到了鱼岩郡王住的升仙堂。不知什么时候,鱼岩郡王那痛苦不堪的惨嚎声音已经停止了。长青散人赶在无垢子和宗政恪前头,将门轻轻推开,眼睛往四下一扫,好半天才找到蜷缩在墙角翻着死鱼眼睛的郡王爷。又是掐人中又是扇耳光,好半天,长青散人才把鱼岩郡王给弄活过来。这儿神智刚恢复,认清面前蹲着的人正是“我师”,鱼岩郡王真是悲从中来,抱着长青散人就是嚎啕大哭。长青散人便拍着鱼岩郡王的后背,长叹三声之后道:“王驾千岁,仙途岂是好攀登的?这洗经易髓的大难关,可不是寻常凡夫俗子能经受得起的啊!”“我师,”鱼岩郡王肿着眼泡,紧紧攥住长青散人的胳膊,咬着牙根发狠,“我师,徒儿心坚如铁!再大再多的难关,徒儿也不怕!”再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大仇人,宗政恪的心情却非常平静。她并没有唯恐无垢子窥得秘密而有意压抑自己,而确实不再有冲天的杀意。这是因为她知道,鱼岩郡王在未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将会饱尝到更多他难以承受的折磨。无垢子瞥一眼面色平静无波的宗政恪,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