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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下到什么时候?你们回去接把伞来吧!”等不到“美少年”的少女们笑闹完之后,淡定地接受了需要自力更生的事实,纷纷打发人回去取雨具。戚缭缭不急,没让翠翘去淋雨。到了她这样的“年纪”,对于身边的人是能多关心一个便多关心一个了。但翠翘还是去了。“回头你们伞拿来了,我跟你们挤挤便是。又何必呢?”她喃喃道。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程如娴的丫鬟把伞取来了,她要钻进伞下去,忽然手臂被人拽住,头顶上方也忽然覆下片阴影。☆、第198章太不称职“王爷!”姑娘们都惊讶起来。眼前燕棠一身锦绣,撑着雨伞,如画上的人儿一样富贵精致到让人侧目。戚缭缭望着伞下那张久违的脸,也张大了嘴。燕棠平静地伸手将她下巴合上,然后道:“你们先走,我顺路送她。”姑娘们叽叽喳喳远去,屋檐下一时清静了。他说道:“走吧。”戚缭缭回了神,抱着两盒朱砂,跟上他脚步。牌坊里建的讲究,坊外这街也建得讲究。铺地都是石板,没有泥泞。偶有几片被风打落的黄叶,反倒成了恰到好处的点缀。燕棠走得慢,戚缭缭也不便走太快。她没有围披风,即便他把伞挪了大半过来,也还是有雨丝已经不可遏制被风吹到身上了。她无心顾及,跟他搭讪起来:“王爷来买点心?”“嗯。”她顿了下:“太妃还好么?”他漫不经心地迈着步:“还行。”戚缭缭没话说了。燕棠余光里觑她,只能看到她头顶,那束着绒球的双丫髻,使她看上去仍然像只不安份的小熊。走了几步,她停下来:“王爷还在气我吗?”燕棠垂眼望着她,过半晌:“气又怎样?”戚缭缭笑了下,没吭声。燕棠看了会儿她,心里不爽。果然还是生份了。这是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你将来怎么办?”他问。难不成真的谁也不要?戚缭缭差点有些跟不上他话锋转变的速度。转瞬听懂了,遂耸肩道:“得过且过呗。”燕棠凝眉停下来。她又笑道:“王爷忘了?我有哮症的,不知道能活多久。就算能活到嫁人的时候,也多半没人肯娶。“就算有人娶,也多半是生不了孩子。“没有人会想娶个没法儿生育的媳妇儿吧?“我现在已经攒了足够多的私产,侄儿也多,将来抚养他们谁的孩子做个后人,并不是难事。”听听,多么顺畅的一生?他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应该会好受点?虽然这是戚家的说法,不过如果真能如此,她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戚家并不打算以把她嫁出去为目的规划她的未来,这是令她打心眼儿里感到贴心的事情。她对于未来并没有更细致的打算,只要能保住身边人的平安,她的未来其实差不到哪里去。燕棠本来没气,听她说完,却没来由有些气。“你倒是想的挺周全。”这么多天里,不只是他没见她,平时总在他王府自由出入的她,近来也从没露过头。可见是不想见他。这倒也罢了,现在,她居然拿这样的话来糊弄他,她能不嫁人吗?……他就不信了,难道拒绝了他她就那么心安理得?他想,哪怕是她不喜欢他,哪怕她不稀罕他,至少也不应该拒绝他的好才是。就比如现在,她头发上沾着雨粉,兴许要着凉的,鞋尖已经有些水痕,也不知道浸透了袜子不曾。倘若她肯巴着他,让他带她回王府,让他照顾她,该多好。他被她挫伤得喘不过气,可心里仍有隐隐的希望,他想像程如娴她们说的那样,做她戚缭缭心中的少年。在雨天时带来她需要的雨伞,在炎夏时带着她企盼的甘泉,在她任何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护着她不受一点风雨。接受他的好,就有那么坏么?就算是模棱两可的拖着,一面对他若即若离,一面享受着他的爱护,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又不是在她这里得不到结果就急着去找下一个,他只是因为她而已。但这也只是祈望。因为她说她什么不缺,想来也是包括他的照顾了。这便令他恼恨起她的绝情来,想她,竟连做个玩弄感情的妖孽都不称职。撩开手了,怎可说停就停?“这也不难。”她拍了拍袖子上的雨粉,“我若不把自己前路捣饬明白了,怎么管得了别人?”雨还在下。路过的行人不时往他们俩看来,兴许是怪他们挡了路。她这副样子,又掀起燕棠心中为数不多的一些记忆。在听完孙彭与许灵莺的故事后,她也曾凉薄地说无法付与同情。甚至于在受了伤之后也不曾喊过一声疼。当时他只以为她心地原本如此,可后来想想,倒不像了。她若本心凉薄无情,又何以对身边人照顾甚多?可她若非本性如此,又因何变得凉薄?连正常地撒撒娇,喊句疼也不肯?“你是因为自己的病,所以才说儿女之情于你来说不重要?”他问。戚缭缭默了半刻,说道:“不全是。不过追究这些没有意义。对了——”不等他开口,她忽然又道:“荣之涣和杜家的状子,是王爷告的吧?多谢你了!”她笑了下。燕棠被她的笑容闪了下眼,别开脸,闷声道:“不谢。毕竟我也欠你个人情。”戚缭缭哈哈笑起来。“姑娘!”恰在这时,翠翘抱着伞小跑着到了跟前来,打了招呼,又忙着跟燕棠见礼。燕棠看了眼她,略想,把手里的伞推了过去。戚缭缭怔忡接住。他又顺手解下披风,裹紧她给她披上。颌下的结是他打的,风帽也是他给戴上的。动作温柔得像她袖口镶着的绒毛。“好些回去。”他接伞,然后先进了雨幕。这些事被他做来如行云流水,无一丝别扭矫情,戚缭缭怔愣地望着他,竟忘了拒绝。……燕棠回到澹明堂,望着湿漉漉的庭园,在庑廊下停下来。落叶混着泥泞,看上去乱糟糟。两树粉红的芙蓉被淋得不成样子,只有当盆景的几棵青松还是坚挺的,被雨一淋,越发神采奕奕。扶着廊柱站了片刻,他直身道:“倘若她来还衣服,要立刻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