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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十三四岁吧,皮肤白得把所有人都衬得成了泥土,抱着只铜盆坐在角落里,对着天上飞过一只苍鹰在笑。“当时的她论美艳,也许不及容姬,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太美了。我当时就猜出来她是谁。“但我很惊讶,你们中原人竟然皮相生得这样好,也或许是那个时候,我对中原土地有了一种异样的念想。”燕棠斜睨着神色平淡的他,并没有打断。“我看到这样的姑娘,莫名地走不开了,我藏在角落里打量她,心里莫名地羞涩。“她虽然是侍女,但是身姿举止衿贵得与普通人根本不一样。“我看到她忽然放下铜盆,攀住窗户,踮脚站在大石头上去捡墙头的一根鸟羽。“仅仅那一面,我竟然开始担心她会不会跌下来,她摔着了腿该怎么办?到时候我可不能去到后宫里去给她送药。”说到这里他唇角竟然有了一丝浅淡的苦笑,看过来:“年轻人,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因为心爱的人一个完全不经意的眼神或举动,便开始情不自禁地想到很远,哪怕她根本就不知道你,也根本不知道你在偷偷地喜欢她。”燕棠没说话,他的眼神也飘向了很远。恍惚间过去某些时候,他也曾因为她而心怀窃喜地憧憬过未来。贺楚没有等他回答,又说道:“可是我甚至都来不及让她知道我的存在,她就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后惊惶地逃走了。“后来我上王庭来的次数就多了些,也开始曲意奉迎我的父汗,除去得到他的信任之外,也想在王庭里多留一会儿,以图能遇见她。“可我总共见到她的次数,前后也不过三四次。人前她从来没有露出过笑脸,也总是低着头,也许是觑觎她们姐妹的人太多了。“不光是她,她的meimei到了七八岁上,也被很多人盯住了,毕竟鞑靼人里,几岁就通婚的事情遍地都是。“何况她们好像生来就是什么出众的人一样,行动举止把周边人衬得粗俗极了。“一个人若是生得太显眼,总归会招来不少事情的。“所以容姬他们在王庭生乱的那天夜里失踪,被人传说是遭杀害了,也很多人相信。“因为王庭的女人们都很害怕她们几个来日祸害到自己的男人,早就恨不得除了她们,只不过没有机会。”燕棠看过来:“你也相信了?”贺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想相信。”燕棠别脸看向庭外:“所以你找了那么多年,究竟有没有什么结果?”“没有。”贺楚幽幽地道,“我只是在我父汗的遗物里得到一只银制的狼头手环,那手环是砸断的,据说是在她们失踪之后,他在他们所居的宫中找到的。“但可笑的是,我惦记了她那么多年,甚至那个手环究竟是不是属于她的东西我都不清楚。”秋风灌进屋里来,风停时便只剩下一屋的沉默。此刻成为阶下囚的贺楚,眼里的情绪不是屈辱,不是愤懑,也不是仇恨,而只是一腔用遗憾腌制透了的陈年萧索而已。……走出衙门之后燕棠抬头看了看天空,日光已经开始西斜,天很蓝,万里无云。对贺楚的故事他没有太多感受。也许戚缭缭是对的,容姬并不是他的生母。而贺楚要找的人没有下落,也许这后头还有内因。可是她拷问他的也很有道理,如果他的生母万一真的需要以某种方式求活呢?让他想清楚,这才是她抛出那个问题的真正用意吧?放在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身上上他或许很容易有答案,说句名节至上不是那么艰难。可是事情若安在已日渐刻入他骨髓的她身上,这种感觉和矛盾的心理就忽然变得切实起来了。不说他现在能不能给出答案,只说他一想到她要面临什么样的场景,他心里就如若刀扎。而当这个人是生他,赋予他生命的母亲的时候,他能厌弃她吗?能不容她吗?若不是她,起码他连这二十年的经历都不会有。他的高高在上,他所谓的高尚的人格,难道不都是基于当年她的十月怀胎之上吗?所以就算一切是真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厌弃她。☆、第468章释怀了吧?“王爷,兵部的人还有将领们都在议事厅了。”魏真小跑着过来禀报。他扭头看了眼他,抬腿回营了。北真这边是此行的最后一站,打了胜仗的将士们此时士气高涨,正在冲劲上。这是好事也有不好,好的是根本不需要怎么调动士气,不好的是这种情况下也很容易因胜利冲昏头脑而轻敌。老将们嘴里不说,心里却担心燕棠年轻气盛,有什么闪失,因此邀着一道往帅帐这边来。但燕棠进了议事厅之后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对这场战争最坏结果的估算,接而是精确而细密地战术推演,以及对于北真撤退路线的评估,一切胸有成竹。大伙原本想说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因为他们想到的他全部想到了,他们没细想的他也都已经想到。“傍晚之前如果探子有准信回来,今夜或明晨就可发兵。这次分为两步走。“第一战直逼北真王庭,同时抢占他们后方路线。第二战全歼。余下的那些小邦,谁与北真有过接触,一律分兵过去武力镇压!”……戚缭缭等到燕棠回来时已经日斜到半空了。“贺楚那边问出什么来?”她问过先回来的黄隽,知道他的确是去了囚室的。燕棠呼气坐下,默半刻后把经过说了。然后道:“你说的对,这里头应该还有内情。不过我现在没心思去关注这些了,马上要打仗,身世什么的,日后再说吧。”戚缭缭看着拧眉心的他,迟疑道:“你要去北真?”“当然要去。”他起身走到架着的银甲前,伸手抚在斑驳的甲片上,“我必须去。“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以镇北王的名义替燕家,替父母亲争光了。“我不但必须去,而且必须打下这场仗来,给他们对我的那么多年栽培一个交代。”他对燕奕宁和叶太妃的感情毫无疑问极深极深,哪怕他已经接受自己有另一种身世的可能,更有可能他当真是皇帝的骨血,可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一日还是燕棠,一日还挂着燕家长子的身份,他都要把这一日过得无怨无悔。戚缭缭觉得阻拦他根本不现实,也没有理由阻拦。她说道:“那你去忙呗,只不过我可能去不了营前令上值岗了,我这两日有点乏力。”说不舒服也谈不上,她只是害怕自己是终于受不了这番劳累而引发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