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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火峰似乎有人常常在打理,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干净,竹林掩映间,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纹白虎趴在石桌旁,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但当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白虎还是动了动耳朵,慢慢睁开眼睛。像是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场景一样,它的主人含笑站在它面前,朝它张开了双臂,温柔地唤它:“霹雳。”霹雳半天没有动,睁着铜铃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生怕眼睛一眨人就不见了。“不认识我了吗?”穆长宁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皮毛还是一样的柔软,只是有些黯淡无光。霹雳如梦初醒,嗷呜叫了一声就把穆长宁扑倒在地上,不断地拿脸蹭着她,“主人!主人你终于回来了……”穆长宁觉得脖颈间湿漉漉的,这么大一只大白虎,居然就埋在她脖子里呜呜哭了。她口中微涩,只是安抚得给它顺毛,等霹雳冷静下来又像只小猫不断蹭她的时候,穆长宁轻声说:“霹雳,你太重了。”霹雳愣了愣,赶忙从她身上爬下去,轻声嘟囔道:“明明瘦了好多。”她打量了一下,点点头,“以后给你养回来。”霹雳瞪大眼,小心翼翼地看她,“主人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吧?”“不会。”穆长宁伸手结出一个法印,落入霹雳的眉心。先前的主仆契约随着她去到冥界后便消散了,她这次重新结了一个,是平等契约。“即便走也带着霹雳。”霹雳“喵”的叫了声,穆长宁莞尔失笑,而后轻唤道:“望穿。”矮小的白衣身影凭空出现,背对着她一言不发,背影看起来格外萧索。穆长宁匆匆赶回来,不过就是因为察觉到了望穿的气息,看他现在的样子,大概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叹了口气,去酒窖搬了一堆酒出来。或许是曾经从她这偷的酒太多了,她离开的这两百年间,许玄度一坛一坛地把灵酒往她的酒窖里搬,如今那里面倒是多了许多陈年佳酿。穆长宁把几十个酒坛往桌上一放,垒得高高的,拉着望穿坐了下来,“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穆长宁先干为敬,望穿看了她一眼,也捧着酒坛咕嘟咕嘟灌了起来。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一直喝到夜幕降临。霹雳早便识趣地走开了,竹林里散落的空酒坛子越来越多,穆长宁却越来越清醒。望穿的小脸已经喝得通红,酒意上头,喃喃开口,说他已经把所有事都想起来了。姜石年把他打回原形的时候,所有不明白的事都明白了。魔种自爆,他也四分五裂,某些记忆随之丢失……或许是潜意识地不愿想起,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那部分,他忘得一干二净。“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成全天道,成全苍生……”望穿扯起嘴角笑得有些悲哀,他的面孔稚气未脱,偏生眉间多了几丝不符合这个外貌的沧桑。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有一天也会像个孩子一般茫然无措。穆长宁喉间又干又涩,几次张口也只是吐出两个字:“望穿……”“你有决定了吗?”望穿定定看着她。穆长宁攥紧手心,沉痛闭眼。望穿想,他是知道答案的。他走到穆长宁面前,伸手捧住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宁宁,其实你就是姜沅吧。”穆长宁点点,尽管那段经历她还不曾对望穿说起,但望穿已经猜到了。他颓然耷拉下肩膀,自嘲笑道:“所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也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了。”穆长宁哑然,心里一时又酸又涩。就算对他好又能怎样呢,她还不是要亲手将他推向末路……“对不起。”穆长宁只能这么说。“你和我道歉做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望穿早已经坦然接受了一切,“就像当初的你被逼着祭天时一样,你做出那样的选择,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样如此?”“宁宁,其实我是该高兴的。”他笑着说:“本来我早该几十万年前就消失的,多活了这么多年,我还觉得我赚了呢。”“我那些兄弟姐妹们,连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被拿去补天了,我就不一样了,我还生出了灵识,还当了好一阵七重天的小殿下呢,所有人都对我言听计从的,你说当时的我威不威风!”“还有啊……”望穿眉飞色舞地滔滔不绝,穆长宁俯身轻轻抱住了他,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再开口时却带了几分委屈。“宁宁,我不怕的,我只是有一点难过……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望穿伸手比划了一下。穆长宁连连点头,“我知道,我都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她能做的,却十分有限。在很多事上,都是如此。沉默一如夜色悄然蔓延,过了良久,望穿伸手将穆长宁推开,黑曜石般的眼里映着皎皎月光,亮得惊人。“宁宁,这是救世之功,我相信,这一切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日上三竿的时候,议事堂里已经聚满了人,除却门中几位元婴长老和两位化神真尊之外,慕衍许玄度几个也都到了,甚至还有付文轩和凌玄英。广宁真人死而复生,甚至还一跃成了广宁真君,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不仅在苍桐派上上下下流窜,几乎一日之间便传扬了出去。付文轩这些年一直都在中土,甚至还在极阴之地扎根过一段时间,他几乎踏遍了中土每一个角落……同他一道来的佛修们如何苦劝他都不肯回神洲,哪怕付景宸这个师父来了他同样无动于衷,久而久之,便随了他去了。付文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后来在云龙山脉结庐而居,或许是因为这里离她的门派更近一些。改修佛道之后,许多事他都在慢慢放下,唯独一件成了他的执念。付文轩知道,在这个世上,这个执念只有一个叫穆长宁的人能够消除。听到她活着回来的消息,付文轩没有任何犹豫地便赶过来了。佛子无论去到哪里,都是被奉为座上宾的,更何况他曾经与穆长宁的交情也很不错,苏讷言便直接让他来议事堂了。几个小辈翘首以盼,几位元婴长老也都有点坐不住了,他们有一肚子的疑惑,偏偏昨日太匆忙了,什么都没来得及问。“讷言师叔,广宁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什么?”新觉真君忍不住好奇问道。苏讷言还是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低头抿了口灵茶,淡然道:“等广宁来了不就知道了。”穆长宁确实把什么都告诉他了,即便是苏讷言,听完她所说的一切也都愕然沉默了许久,但比起惊讶,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