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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毫笔,零零星星,却也不见散乱。榻边是一扇镂空的雕花窗,窗外探进来的光线斜斜的,低低的,已近昏黄。这样的房间,这样的摆设,府里大概只有一个人能住得上的吧。阿黎从未进过赵煊的屋子,可还是一下就猜了出来。虽然她睡在赵煊的屋子里,可是,阿黎一点儿也不感激。若说之前赏的那簪子还能叫她心情好些的话,那么之后的遭遇,则是再一次地无限拉低了阿黎对赵煊的好感度。不过,就这点而言,赵煊也不会在乎就是了。一个丫鬟的好感,可有可无。赵煊浇水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溺水的恐惧;赵煊剪花的时候,她差一点就死了。她早就知道那盆花有些古怪,也知道它与自己有着某种怪异的联系,可她万万没有料到,她和这盆花能感同身受到这个份上,甚至还能受到同等伤害。一个月,好不容易等到了最后一天,结果竟然是这样的。阿黎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那作祟之人已然找到,可是一如她之前所想,自己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毕竟,赵煊是主子,而她是奴婢。不过,对这所谓的真相阿黎也一点儿没觉得惊讶。事实上她之前就猜到了些许,只是一直不敢承认罢了。又或者,她不敢妄加揣测,还需要一些证据,来证明她的猜想。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总不会是正常人可以接受的。如今她知道了,她和那盆花,和赵煊,真是一段孽缘。俄顷,帘子被打开,彩枝端着东西从外头走进来。她走得并不快,步子也放得很慢,生怕打搅了阿黎歇息。可绕过了屏风,却忽然见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彩枝愣了愣,道:“你何时醒来的?”“刚刚才醒过来的。”阿黎嗓子干干的,有气无力地回道。彩枝走过去,见阿黎似乎是想要起身的样子,顺手帮了她一把,让她坐起来,一面说道:“你醒了怎么不说一声,外头都有人守着的。”阿黎听着有几分诧异,她一个奴婢,竟然还有人特意在外头守着,难道正院的丫鬟都地位都这么高?也许吧,毕竟是大丫鬟来着,想想正院里头,好像也就只有四个大丫鬟,物以稀为贵么,不难理解。彩枝也没指望阿黎能回答什么,她本来是个安静少话的,这回被阿黎吓到了,话也不得不多了些,细细地问道:“如今感觉如何了?”阿黎摸了摸小腹,那种难以承受的剧痛已经没了,只剩下微微的酸,四肢也变得僵硬了,总之,浑身都不舒服。“好多了,”她道,“只是方才痛得太厉害了,一时间缓不过来,兴许多走几步就能恢复了。对了,我睡了多久了?”彩枝笑道:“方才?你怕是睡糊涂了,这可都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你是昨儿傍晚昏过去的,现在都是第二日了,快要天黑了。若你再不起来,王爷指不定又得叫太医了。”“太医?”阿黎越来越听不懂了。宫里面的太医过来看她,总感觉是天方夜谭,“太医不是给那些皇亲国戚看病的么,我这样的,太医也愿意过来?”“谁说不是呢,可这回是王爷叫人过去请的,他们也不敢不来。你昏倒了自然不知道,昨儿晚上,府里可是前前后后可是请来了四位太医呢。”只不过,那些太医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等看到阿黎的时候面色都不太好。那几个太医当着王爷的面不敢说什么,可谁知道他们回去的时候会怎么编排。阿黎顿了顿,好奇地问道:“那几位太医,都是怎么说的?”“也是好笑得很,几位太医过来后,都说你一点儿毛病也没有,看不出什么,开的药方子都是些温养身子的,没什么大的用处。为了这,王爷不晓得发了多少脾气,若不是还有李全他们拦着,只怕那几位太医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他们王爷发怒的时候,可不管你到底是太医还是大夫。不过说实话,就连彩枝也不大相信那几位太医,想着他们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太医院里的安稳日子过久了,说不定水平还不如民间的大夫呢。就阿黎昨儿那情况,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情况有多严重,怎么可能什么病也没有。“那些太医来了一趟又立马回去了,什么东西也没瞧出来。如此看着,也都是没本事的。”阿黎默默地缩了缩脖子,心里对那四位太医表示深切的歉意。确实不能怪太医,她这毛病,确实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出来的。若是太医真看出来了,只怕会被吓个半死。阿黎虽说瘦小了些,可身子骨还是不错的,自打进了王府,都没见生过什么病。但只要和那盆花有关,都会变得身娇体弱,容易受伤。真是苦恼啊。阿黎还在沉思,彩枝却已经开始打量她了。不同于昨儿的煞白,如今阿黎的脸色已经好多了,稍稍有些红润,看来是真的有所缓和了。只是,彩枝还是担忧地问道:“阿黎,你这身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人作祟。”阿黎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你得罪谁了?”彩枝立马想到了许多。阿黎叹息了一声,略带沧桑道:“大概,是得罪老天了吧。”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这样惨。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幸运过。话音刚落,头就被人敲了一下,阿黎有些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彩枝白了她一眼,她真是懒得理会阿黎了。本来跟这人好好说话的,可是没说两句就说不下去了,她的一片忧心,好像都白费了一样。彩枝给阿黎递过一只小碗,道:“这是厨房里熬好的,既然醒了,就自己喝吧。”“我没病。”阿黎强调。“这是补身子的汤药,没病也要喝。”彩枝强制讲碗塞到阿黎手里,站在一边儿看着她。阿黎盯着手里的汤药,虽说是补汤吧,可她身子也不虚,根本没必要喝这东西。瞧着黑漆漆的,一看就知道难以下咽,和姜汤比想必是不分上下的。这段时间,她喝的药实在是太多了。不管心里怎么排斥,阿黎最后还是乖乖的喝了。将碗递给彩枝后,阿黎掀开被子,准备下去。彩枝本来只是放了碗,回头的时候差点没被吓到,赶紧制止了阿黎,道:“你又要做什么?”“我……我想下床。”“你身子不好,得好好在床上待着。”“这是谁的床,彩枝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是没了意识才在这床上睡了一觉,如今醒过来了,自然不能再睡下去了。”赵煊的床,阿黎总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心理上的畏惧,睡也睡不安稳。她不知道赵煊是出于何意才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