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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长大之后,即使是甩下了一大批人,前方还有更多装备齐全的选手在等着她。而自己或许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人家的起跑点。但如果不努力向前奔跑,就连参加比赛的资格都会被剥夺。穷人家的孩子是不允许失败的,不能行差踏错。一步、都不行。这种道理,她很小就懂了。……上午的语文课。老师有事没来,改成自习,薄荷去办公室拿语文试卷回班里分发,站讲台上交代道:“卷子这堂课就要写完,下课之前收上来。”说完把试卷分成几摞,交给第一排的同学传到后面去。传到陈子期时。他趴在桌上睡觉,开着窗户,微风一吹,盖在他头上的试卷就飘落到地面上。旁边的人帮忙捡起、放回去,没一会儿,又被风吹落。薄荷看不过眼,起身走到陈子期座位旁边,拾起试卷,夹到他的书本里放好。动作很轻,称得上是小心翼翼。但还是吵到了睡觉中的男生,他脸埋在一只胳膊上,抬起另一只胳膊狠力甩过来,不耐烦地挥了下。“啪。”打到女生的手背,微妙的刺痛。薄荷倒吸一口凉气,感觉麻麻的,手不痛,心尖像是被针扎了几下,灌进盐水,冒出一股子酸楚感。他浑然不觉,埋脸继续睡。谭定在陈子期耳旁轻声道:“喂,打到你老婆啦。”陈子期迷迷糊糊睁开眼,像冬眠过的动物,抬起眸子眯了一下脸色很不好看的薄荷,淡淡地说了句对不起。再没多话。薄荷:“……”幽怨地看着他,旋即转身,逃回自己座位,把文具盒里的笔全倒出来,弄得哐当响,像是泄愤。秦绵绵凑过来,奇怪地问:“你跟子期还没和好?”“没。”薄荷没好气的低声啐道:“他有神经病。”发病期长,病情忽好忽坏,还不肯吃药,一般人控制不住。“你们啊……”秦绵绵无奈地摇头,感叹道:“真的太能折腾了。”薄荷伏在桌上写卷子,笔尖都快写断,割破了纸张,心里的委屈无处诉说,一门心思跟自己斗气。昨晚,他竟然让自己滚!滚远点!她才不管那句话是对谁说的,总归是在跟她撒气。陈子期说完这句,就走了。薄荷连追都追不上。他一回家就狠狠关上门,把她关在了外面。连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唉。”秦绵绵叹了口气,见薄荷痛苦不堪的样子,小心提醒道:“我觉得,如果喜欢对方的话,还是要说出口比较好。”薄荷低头咬着笔,倔强地不说话。秦绵绵又讲:“如果你不说,他也不说,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就算从小一起长大,也不是一辈子都不分开的。”真等到那一天,后悔就来不及了。*中午吃午饭。陈子期跟谭定坐在一起。秦绵绵拉着薄荷的手大步朝他们走过去。“谭定,陪我去买方便面。”“哈?”谭定满头雾水,他还在吃饭呢。秦绵绵凶狠地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拖起男生就往食堂外走。薄荷抿唇,端着饭盒,怯生生地坐下。边吃边打量陈子期的脸色。很冷静。也可以说是很冷漠了。“子期。”薄荷突然没头没脑地叫了声他名字。陈子期停下筷子。她指着他碗里的菜,说:“我想吃你的鱼。”感觉很羞耻。光主动踏出这一步,就费了吃奶的气力。他夹了一筷子菜扔到她碗里,给的却不是鱼,冷冷地说:“吃我的鸡,吧。”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薄荷吃了口鸡,艰难地吞下。一时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喧嚣的食堂。大家都在开心地聊天,关系要好的女生谈论着网上一部新出、却没有时间看的韩剧,聊着期末考试排名,还有下学期开学后是不是要上课后辅导班。明明有那么多的话题可以聊。萦绕在薄荷子期四周的却是一片寂静。“有些话,不说出口,对方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一旦说出口呢。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薄荷不知道。她怕得要命。……喧嚣声中。每个人都在扯着嗓子跟旁边的人说话,费力地表达自己没有营养的想法。在这刺耳、嘈杂的世界里,唯有一个人。安静而又翩然。“啪——啪啦——”细微的响动,几乎不可察觉,是泪水滴在铁盒上的声音。陈子期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女孩,双手捧着碗,边吃边哭。满脸湿哒哒的,也不知哭了多久,一副凄风苦雨的样子,活像课本里旧时受到压迫的劳动人民,好不容易吃上饭了,忆苦思甜。不怪陈子期没有同情心。实在是薄荷哭得太莫名其妙,让他觉得这画面,实在好笑。“喂。”陈子期坐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调侃道:“我的鸡,是不是太难吃?”怎么都把你吃哭了。薄荷狠狠推了他一下,双手盖住脸,肩膀止不住颤抖。怎么搞的。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爱哭。“……”陈子期不会安慰女孩子,也不爱看她流眼泪。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她终于冷静下来,才递过去一张纸巾,“擦擦吧,都多大了还喜欢吃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