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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开了个口子,铺天盖地的灰尘肆意卷来,呛得两人鼻头一阵发痒。温珩朝宁诺伸出一只手,低声说道:“下面很黑,路也挺陡,我带着你走。”宁诺很想告诉他,自己会武,摸黑走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你手上不是带了蜡烛的嘛。但脑海里虽思绪万千,嘴上却迟迟发不出一句,温珩的手还在半空中悬着,又听见他催促了一声,宁诺心一横,身体比她的大脑率先作了决定,那双纤细白皙的手终是递了过去。感受到手心包裹住的一片柔软和温热,温珩转过身走进了那黑沉沉的地道,另一只手上的烛火微微摇曳着,衬亮了温珩嘴角那一抹温柔且肆意的偷笑。或许此时的宁诺也没发现,比含羞草还敏感的自己,除了相伴数年的师父,分明抗拒着身边所有的人,却在此刻,再次被打破心防。“这个地方,我已经好久没来过了,以前是好奇想进却不被允许,之后是不愿再来此。”他举着蜡烛在柜子了翻找着,同时絮絮道着这些七零八碎的话语。宁诺站在角落的暗处,细细聆听着。“这里就像个杂物收容所,什么玩意儿都有,大至军事重物,小至我幼时穿过的第一双鞋。”黑暗中窸窸窣窣翻动物品的声响未曾间断,但一声压抑的喘气声却瞬间清晰。温珩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低到快要听不清晰,宁诺以前不知晓,原来一个人的说话声也可以如歌声那般,悲戚的情绪如同一道暴雨般倾泻而下。“我小时候每次偷跑进来,被我父亲发现,就会被狠揍一顿,因为他担心我会调皮毁了他的兵书地图什么的,但是我娘说,这地下仓库里,最珍贵的其实还是我穿过的第一双绣着老虎花纹的软鞋。”端着蜡烛的那只手突然被半握住,温珩陡然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侧过头来,视线轻轻地落在覆着自己那只手的葇荑之上。宁诺抽走他手中的蜡烛,正色着挺了挺身子,另一只手轻轻把他侧着的身子推了回去。温珩了然一笑,也不再说话,继续专注地寻找那瓶神奇的药水去了。愚笨如自己,宁诺也找不着什么好的办法安慰一下那家伙,只好选择帮他分担点,也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反正只能做到这份上了,再明显点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找到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划过耳边,宁诺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出去了啊。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小瓶子,里面的药水当真如此奇妙么。宁诺等人围着木桌上一个普通的乳白瓷瓶细细打量着,就差拿出一个透镜出来从里到外观察一番了。“找了这么久,为何不直接用配方兑药?”江覆玉手捧着一杯茶,启唇便问。“若是用配方,那会用时更久,光是找材料就至少得耗上一整日。”“既然如此,那便试试看吧。”江覆玉言罢,温珩便将药品里的液体缓缓倒入一个瓷碗中,之后又取出了那张空白的纸条,将其浸入了碗中。“半个时辰,便知分晓。”温珩面上不见丝毫情绪,只是坐回木凳上那一刹那,宁诺觉得他像是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了。半个时辰,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今日的气氛似乎有些严肃,江覆玉和温珩的目光一直都流连在那张沉浸在药水中的纸上,彼此间沉默无言,目光压抑。宁诺和小包两人大眼对着小眼,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事,只是无声地唉声叹气了好几次。这场默契的沉默是被小包突来的一声咳嗽打破的。“抱歉啊世子,突然嗓子有点痒痒,你们继续继续……”看着瞬间包裹住自己的三道目光,小包顿时做出一副“好汉饶命”样。温珩面不改色,道:“不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他小心翼翼地从碗里取出那张看起来已经被浸烂了的纸,转眼间就让其平躺在窗台上,烤着太阳。小包阴差阳错提出了宁诺心中的疑问:“世子,这纸都被泡烂了,还能行吗?”温珩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言。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这张纸的玄机也终于暴露在众人面前。温珩将其平铺在桌面上,以便所有人都能够清楚地看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纸上一片密集骇人的血滴,鲜艳地似乎快要滴下来。“这是何意?”江覆玉心中一咯噔。温珩倒是显得很平静,道:“或许是想提示我,近期会有杀身之祸吧,之后也确实应验了。”江覆玉心有余悸,将那页全是血的纸张翻了过去。“果然,有夹层。”将夹层那页取出来后,发现竟是一张叠好的纸,纸张有些泛黄,还有些粗糙,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幅模糊的地图。温珩双眉微微蹙起,不解道:“这上面只划出了两个地方,这算什么,也算地图吗?”宁诺也凑过去瞅了眼,的确是一张地图,划出了以平阳城为起点,往东北途经的三个城市,其中有两个地方用鲜红的圆给重点圈了起来,分别是青宁城与安东城的武临山。武临山。宁诺脑海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师父每年都带着自己去采药游猎的山头,不就叫这个名儿吗?☆、第十四章“兄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青宁城听着有些耳熟?”温珩视线流连在地图上那个被更大的圆圈起来的地方。江覆玉道:“青宁城接临平阳城,也算个繁华大城,山明水秀,地杰人灵,自是人人皆知。”“我不是那个意思。”温珩抬起一只手,轻轻按揉着太阳xue,像是在回想着什么。“你还记得梁钰山吗,就是那个时常跑来骗我酒喝的小子,去年刚考中探花那个。”江覆玉想了想,嗯了一声,脑海里也浮现出那个高高瘦瘦,总爱背着双手的书生模样。“与梁大人又有何关系?”江覆玉问。“一个多月前梁钰山来找我喝酒时曾跟我说,皇上要将他调任到青宁城做地方官,因为这个理由,我可是被他坑走了好几坛上好的酒酿,说是什么要为他践行。”温珩一边将模糊的记忆拼凑起来,一边悔愤至极。“结果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人还赖着没走呢。”小包在一旁笑呵呵地又朝温珩补了一刀。温珩悠悠道:“读书人,身子骨弱,一不小心着了凉染了风寒,皇上心疼他的臣子,自然不舍得让他病着出城咯,正好啊,老朋友卧病在床,我又岂能不去探望呢?”江覆玉亦点头附议,说道:“也是,这世间无巧不成书,去试探一番也好,就算两件事实无关联,我与梁大人既为同僚,于情于理也当该探望,卧病在床一整月,想必梁大人除了感染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