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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的眉头皱起,脸色白了些,仿佛比周旷珩还难受。“你即刻回京,亲自护着她。”察觉到子乐的动作,周旷珩极快地敛了情绪,淡声吩咐道,“不得让她再受任何伤害,不要让任何人吓着她,不能让任何人折辱她。”“是。”子乐应得郑重。子乐出了大帐往北而去,走前再三警告相非,不得对云月动任何手脚。相非正经说了句:“我不敢。”子乐才放心走了。窗外又飘起了雪。腊梅花放出的香气愈见清冷。云月让人关了窗子,点了小炉子开始煮茶。在南邑,冬日里见不到雪,她曾十分想念有白雪的冬天。此时身处北方的家乡,她却想念南方的青树,想念青树包围下那个院子,想念院子里那个王爷。她想抱着她的王爷取暖。宫女点了火炉,她不觉得冷了,脸色却没有暖起来。算算日子,云月被关在熙平宫已到了第五日,除去前日的“偶遇”,期间周胥梁只来看过她一次。云月料想着,她的王爷还有不出五日就能到京城,周胥梁该来找她了。于周胥梁而言,最省事的做法,是劝云月嫁给他,不给南邑王留任何理由带她走。大不了,他告诉南邑王,云月已经死了,这个姑娘是他捡回来的。只要云月配合,南邑王没有任何机会,除非他造反。周胥梁想着,不给他造反的借口就好了。茶香四溢。走进厅里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云月侧首看了他一眼,什么表情也不给他,转回头看着手里的茶杯。茶汤碧绿,是新山贡茶,她从未喝过的好茶。周胥梁走到她对面,靠着茶案坐下了。宫女拿来绒毯,他没有用。云月侧头看向窗外,才想起窗子被人关了,她微皱了眉,转回头来。她的这几个动作似乎勾起了周胥梁的回忆,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云月将他的目光视而不见,表露出适当的忧郁。“第一次见到未夕,朕就没有忘记过她。”周胥梁让宫女打开窗子,又让人把绒毯给了云月。他开始对云月讲他和方未夕的故事。周胥梁说说他初见方未夕时,是在皇宫里。那晚是百官夜宴,文武官员都带了家眷。也是冬日,细雪在楼阁外飘零。她背对着窗子,与座上的女子都不一样。她的相貌不是最美的,她的家世不是最优越的,甚至她的才华也不是最出众的。可她就是如此吸引着他。她静静坐在那里,不争不说。有人找她攀谈,她淡笑回应,一颦一笑都清雅绝尘。她是那种初看可能会忽略的女子,可若侥幸再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朕娶了她。发现她比朕想象中的还要好。”周胥梁看着云月,仿佛真的看见了方未夕,“她心有所属,仍旧接受朕的靠近。她说她不怨朕,因为所有的安排都是注定的。朕从未见过如此平和善良的女子。”方未夕的才华并不超群,可是她懂他。对她好的人,她都愿意用心对待,她看到了周胥梁的才华,看到了他的志愿,看到了他的不得志,看到了他的颓败。周胥梁还是太子时,她就嫁给了他。爱上他是在两年后。“她对朕笑得多了,笑起来眼中光华熠熠。爱一个人藏不住,未夕也不打算藏。虽然从未提及爱,但她的一字一句都在描摹着。”周胥梁笑起来,眼里闪过片刻温暖。方未夕对他说过的话,他记得清楚。她说:“陛下,今日秋风正浓,陪我散步吧。”还说:“陛下,昨晚你去了淑妃的宫里,今晚我陪你画画吧。”她说:“陛下,这宫里若是没有你,我一刻也呆不下去。”最后,她说:“陛下,我走了以后,你要多看看身边真正对你好的人。”“真正对朕好的人,此生唯她而已。”周胥梁垂眸,轻声说。听完他的话,云月突然能体会他的感情了。身为一国之君,乃万万人之上,却总被太后掣肘。或许他也有过大志,然大志不得酬,如何不煎熬。而皇家的亲情,总掺杂着利弊权衡。皇家的人,嘴上说着亲切的话,背地里却在筹算着如何利用,利用完了如何丢弃。幸好她的王爷年少时被武皇保护得好,后来虽然被他的皇兄抛弃,但他仍重情重义。他珍重他的每一个小兵,每一个将领,还有她。他一定不会放弃她。啊,王爷……你的小月儿又开始想你了。☆、无漏子二云月不傻。云霁找她谈过之后,她懵了两日,但两日足够她想通所有的疑问。云霁要复仇,要造反,利用了她,利用了南邑王,以他自己和整个云家来冒险。她不知云霁如何谋划,也不知周旷珩如何想,她只知于她而言——成,天翻地覆。败,地覆天翻。周旷珩做皇帝或者云家覆灭,两个都不是她想要的。幸而,做选择的不是她。云霁给了她两个选择,等王爷来或者告发他。呵,他这哪是给她选择,他早就笃定了她绝不会亲手将云家推至绝境。云月别无选择,除了配合云霁的谋划——拖延时间,等王爷赶到京城。周胥梁和云月谈了方未夕以后,云月似乎不那么抗拒他了。她静静看着他,听他说话,但她几乎不接话。饶是如此,周胥梁仍旧兴致高昂。似乎云月这样的反应最像方未夕。他给她看方未夕生前写给他的信。她看了,心想,云霁到底知不知道,方未夕是爱周胥梁的。那信应该是方未夕的死前写的,信中字字句句是对周胥梁的不舍和不放心,她说她此生无悔,最遗憾的是没能陪他更长久些。方未夕死于宫里的争斗,像她这般专宠的妃子,定是后宫里的众矢之的。“是谁害死了她?”听周胥梁说得多了,云月随口问。不料周胥梁听了脸上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的嘴唇变得苍白,眼睫和嘴唇都在微微发抖。他的眉头皱在一处,眉头下,眼里闪着恨意。他沉默了许久,突然起身走了,没有再看云月一眼。云月目送他的背影走远了,想了一会儿,大概猜到了她的死和谁有关。可这关她什么事呢?她只关心她的王爷会怎么做,若他真的反了,她该怎么办?周胥梁似乎很闲,昨日才来过熙平宫,今日又来了。今日天气晴朗,云月似乎心情不错。周胥梁还未开口说话,她先问他。“做皇帝开心吗?”周胥梁愣了片刻,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做皇帝吗?”周胥梁沉吟片刻给了云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