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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正巧携她哥哥朱远道迈步进来。夏达面色微变,厌恶的偏头。苏芩撑着下颚点了点宴案面,唇角轻勾。朱丽月盈盈走来,看到坐在夏达宴案后的苏芩,面色微变,继而笑道:“苏三姑娘也在。”“是呀。”苏芩掐着嗓子,软绵绵的吐出二字。朱远道盯着苏芩的脸看半响,面色涨红的张了张嘴,“苏苏苏,苏三姑娘安好。”苏芩看一眼朱远道涨红的俊脸,掩唇轻笑道:“我很是安好,不知朱公子近日如何?”“很很很好……”朱远道更加激动。“朱公子什么时候结巴了?”陈颖兰嗤道。朱远道轻咳一声,与苏芩作揖,“美人在前,这才多有失礼,还望勿怪罪。”说完,朱远道看一眼面色有些难看朱丽月,再看一眼夏达,似叹非叹道:“月儿,你随我坐吧。”朱丽月咬着唇瓣,暗暗蜷紧手。她松开自己挎着朱远道的胳膊,走到苏芩面前,“苏三姑娘,这是我与惟仲的位置。”苏芩眨了眨眼,涂着蔻色指甲的手轻慢滑过案面,眼尾微微上挑,看向夏达。夏达侧身,挡住朱丽月,硬着声音道:“你与哥哥去坐。”朱丽月面色更白,她看着面前的夏达,心口就像是被剜了个洞似得有无数风雪往里钻。“惟仲,我,才是你的妻。”朱丽月的声音压的很低,低到只有她与夏达两个人听得见。原本英姿飒爽的女子,因着一个“情”字,变成如今模样。朱远道看一眼两人。夏达和朱丽月,这两人何尝不是一类人,皆割不下,舍不了,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副难割难舍的局面。朱丽月是朱远道的亲meimei,朱远道自然会有偏向,可这事如果不是朱丽月执意,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明明是夫妻,却分房而睡,形同陌路,夏达更是视朱丽月如仇敌。夫妻做到这份上,别说朱远道,就是镇国将军府里头的丫鬟、婆子都多有碎言碎语传出来。朱丽月面色憔悴的站在夏达面前,姿态放的极低。夏达冷笑一声,声音清晰,毫不给她颜面,“那又如何。”朱丽月惨然一笑。是啊,那又如何,他根本就没将她放在心上过。他宁愿去碰那些花街柳巷的粉头女子,也不愿碰她。“月儿。”朱远道上前,皱眉看向夏达,“惟仲,你与月儿坐,我和苏三姑娘坐。”“不必争了,苏三姑娘与本县主坐吧。”殿门口传来一道童稚音,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锦衣华服,迈步进来。头上戴玉叶金步摇,身形纤瘦,脸上却带婴儿肥。虽身量未足,形容尚小,但隐可见其日后的美人之姿。“这是谁家的?竟自称县主?”陈颖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众人呼吸一滞,并不想搭理这个蠢货。凤阳县主一仰下颚,脸上露出的嘲讽表情与陆霁斐那厮一模一样,“皇城里头的人,皆是如此不知规矩的吗?”沈宓上前接待。这位曾也名动皇城的才女,闺阁时期的傲气已荡然无存,画着精致面容的脸上显出的只有疲惫。她坐稳了郴王妃这个位置,可那又如何呢?她失去的更多。如今的她,不只是她一个人,而是肩负着整个沈家的存亡。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会变成别人的靶子。“凤阳县主大驾光临,快请入座。”凤阳县主未理沈宓,只侧身上前,站到苏芩面前,趾高气扬道:“苏三,随本县主去坐。”苏芩叩了叩宴案面,没有动。众人屏息凝神,静待看笑话。凤阳县主虽只是一小小县主,但人家的父亲却是项城郡王。项城郡王何许人也?在众多藩王中,以燕、晋、宁、项城诸王势力最强,而其中,项城郡王更是在其中拔得头筹。项城郡王手中兵力强盛,传言其手下更是有一支精锐骑兵,直捣黄龙不在话下。因着项城郡王这颗定时炸弹,皇城内的人对其忌惮颇多,皆想将其收入麾下。因此,这次那项城郡王世子和凤阳县主前来皇城贺寿一事,颇受瞩目。凤阳县主一撇嘴,无奈道:“好吧,那我随你坐。”就这样,凤阳县主带着一副“你虽然信任,但是能怎么办,我只能宠你啊”的无奈表情提裙坐到了苏芩身边。众人怔怔看着那瞬时就妥协的凤阳县主,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这还是那个一进殿门,就一副日天日地表情的凤阳县主吗?凤阳县主的位置在最前头,夏达虽贵为首辅,但尚挨不上皇亲国戚那边。沈宓无奈,只得又让人在苏芩身边添了一张宴案。夏达和朱丽月落座。“陈姑娘,随本宫去看看太后吧。”沈宓与陈颖兰并不亲厚,至此只对其以“陈姑娘”相称。陈颖兰也不喜这个最喜装腔作势的沈宓,略略一点头就径直先去了。沈宓随在陈颖兰身后,脸上表情渐敛,眸中透出深深的疲惫。……寿宴开场,众人期盼已久的项城郡王世子还没到。苏芩捧着酒杯,却不敢吃里头的琼浆玉露,她生恐今日瞧见的只是一场梦。“阿凤。”苏芩哑着嗓子开口。凤阳县主正盯着那精致的桃花糕发愣,被苏芩一唤,赶紧回神,“本县主对这桃花糕一点兴趣都没有。”苏芩斜睨人一眼,“那项城郡王世子是谁?”“嗯?是我哥哥呀。”凤阳县主奇怪道:“苏三,你怎么突然问这话?”苏芩静静盯着凤阳县主不做声。凤阳县主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与其对视。苏芩转头,道:“阿凤,他长什么样?”“嗯……”凤阳县主想了想,“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闭嘴。”苏芩面无表情的道。“哦。”凤阳县主乖巧闭嘴。殿门口,传来太监的说唱声:“陈太后,李太妃,郑太妃到……”众人起身,齐齐蹲身行礼。陈太后由沈宓和陈颖兰搀扶着,面带笑意的步入殿中。陈太后略一偏头,看到苏芩,脸上笑意渐淡,最后消失无踪。沈宓下意识往身旁的郴王看去,果然见人盯着苏芩,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毫不掩饰其痴态。“项城郡王世子前来贺寿……”突然,殿门口又传来说唱太监的声音。苏芩径直站直身子,抻着脖子往外看。天色已晚,殿门口挂两盏宫灯。氤氲灯色下,显出一个男子身形。穿锦袍,披鹤氅,带玉冠,蹬鹿靴。颀长身影被灯色拉的很长,风姿猎猎而来,手里还拿着根马鞭。男人渐近,显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陈太后一个趔趄,差点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