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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到了极点,猛然间就爆发出超强的反抗,“你这是空口说白话!证据呢?就凭你死里逃生回来了,你以为你说什么都是真的?”可沈孝好似就等着他这句问话,闻言竟极淡的笑了一声,“臣若是没有证据,早就隐姓埋名,只求保命地活下去了。”他目光从太子身上,转到了坐在罗汉榻上,一直不说话的正元帝身上。“千牛卫还押了一个人进宫,他是谁派去洛府的,臣说了恐陛下不信,陛下可以自己派人去查。臣能说的,只是那人到底曾做过什么事。在救济粮中下毒,以至于劳工身死;掀动劳工情绪,以至于烧砸府衙;还有……就算那帮劳工造反了,可手上有的不过是锄头铁锨等普通劳具,他们从哪儿得来了武器?有人为了将洛府叛乱一事闹大,好把七皇子与臣彻底钉在耻辱柱上,不惜手动酿成了一场席卷河南道的叛乱。”沈孝说罢,深深扣首,“臣能说的就是这些,陛下若信,自可以去验证一切;陛下若不信……那臣大不了就再死一次。”正元帝盯着沈孝看了片刻,然后目光挪向太子。他虽老了,但一双眼却仍旧像虎豹一样,一动不动盯着人的时候,仿佛要将人钉死在空气里。良久,就在太子几乎忍不住要颤抖起来的时候,正元帝才移开了目光,“派一队千牛卫,去洛府彻查此事;把沈孝押在大内监牢里,这件事查清楚之前,没有朕的命令,他不许和任何人接触。”这是隔离,却同时也是保护。慢慢地吩咐完这两件事,正元帝带着一种残酷的语调,“朕身体慢慢好了,不需要谁再替朕监国了,太子,你这段时间也累了,回东宫好好歇着。”这就是软禁的意思了,跟上一回禁足还不同,这一次事情彻查之前,恐怕都会有千牛卫将东宫牢牢看守。但正元帝好似觉得这还不够,最后轻飘飘的又补了一句话,“刘凑,崔进之是不是还在洛府平乱?派个人过去,先收了他的兵权。”这句话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太子浑身无力,彻底瘫了下去。虽然从头到尾,沈孝都没有说洛府民乱背后的推手到底是谁,但父皇让千牛卫去彻查此事,而不让大理寺的人去查,就分明是要避开太子的所有势力,力求此事要查出真相,查一个公平公正。而这件事的真相还能是什么?太子心里明镜似的。崔进之领兵在外,兵权是最大的威胁,却也是太子最后的保障,然而正元帝轻飘飘一句话,就将他最后的保障尽数摧毁。从今往后,他只能在东宫里,眼睁睁的看着真相浮出水面,等着自己被废黜的那一天来临。*日过半天,太和殿里的宫宴早都该开了,奈何陛下迟迟不到,太子与七皇子也不见踪影。留下满殿的高官们,老谋深算地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是什么事,想来都不会是小事。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响成一片,忽然门口跑来了太极宫的小黄门,手拿拂尘,在殿门口扫了一下,笑的和善,“诸位大人,今日陛下身体有恙,实在是没法来参加宫宴了,太子殿下与七皇子殿下正在太极宫里侍疾。但诸位大人既然都来了,宫宴也都准备妥当了,那就且先开始。”拂尘一展,命侍女开宴添酒,歌女舞女纷纷入场,丝竹舞乐之声响了起来,但看着满堂歌舞,却无一个人真正看了进去。目光落在舞女身上,脑子却飘到了太极宫。所有人都猜测,太极宫有大事发生了。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补9-9日的断更。趁着周末爆肝,周一继续出差。抽空会多更,很抱歉。☆、第94章94千牛卫的信使领了撤崔进之兵权的令,骑上快马一路疾驰出城,原想着天冷路滑,就算是日夜兼程,恐怕起码也要两日才能赶到洛府。但他才行到长安城外不过百里,看到前方的军旗时,就骤然勒住了马,一道寒意陡然从他尾椎骨升起,直直窜入了他脑海里。是什么时候,崔进之带兵已经离长安如此之近,但朝廷里却没有收到任何他率军归来的战报?事实上崔进之没有向朝廷报战报,并非是故意隐瞒,实在是战局赢的太快。洛府乱民,真的就是一盘散沙,平乱前阵子之所以花了那么久,不过是因为那些流民仗着熟悉地理,到处乱跑罢了。崔进之刚开始平乱时,撵着那些人东奔西跑,手底下兵累的半死不说,战局还迟迟未打开。被那帮流民当狗遛了快一个月,崔进之到后来彻底怒了,他直接用太子的名头,逼得黄河沿岸的各地郡守都听他调令,平乱时他俨然横跨两道,成了有实无名的封疆大吏,各地郡守被他威压,皆出了府兵,将境内流民逼了出来,逼到一堆,然后崔进之带兵势如破竹,不过三两下,就击得他们溃不成军。他到底是武将世家出身,虽说没有正经上过战场,但从小对兵法战局也是耳濡目染,那帮流民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因此平乱一事,最开始虽说进行的颇为艰涩,但后来却十分顺利。不等翻过年,崔进之就带兵往回走了,战报还没来得寄回京中。信使下马,摸不清崔进之目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强撑出一副冷静神色,由小兵带到了崔进之面前。五千人马正在埋锅造饭,连营帐都没扎,崔进之一身轻甲,负手站在一个土堆上,比旁人都高半个身子。信使站在土堆下,对他行礼,心知目下崔进之兵在城外,万万不可惹怒。因此刻意瞒下了要卸他兵权的事情,装出一副热情寒暄模样,“兵贵神速,大人果然是将门虎子。”崔进之朝他扯出一个笑,他笑的时候显得风流潇洒,根本看不出笑容之下有没有藏着刀子。信使又道,“正巧今日是年末宫宴,既然崔大人已回京了,不妨这就跟小人进宫,刚宫宴上太子还和陛下念叨呢,说大过年的,您一个人在外头领兵辛苦了。”信使说罢,抬起头来,一派真诚,“崔大人,咱们这就回城去参加宫宴吧?”崔进之看着是毫无怀疑神色,笑了笑,从土坡上一跃而下,伸手就揽住了信使的肩膀,如军中大头兵一般豪迈,手下却用了暗劲,逼得信使不能再动一步。崔进之的声音幽幽地传进了信使耳朵里,“赴宴自然可以,可是您胸口里那个卸我兵权的圣旨,是不是应该先掏出来?”信使闻言愣住,崔进之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长了千里眼不成!说罢话,崔进之将信使随手向后一推,立刻就有兵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