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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的玩具”。小红球的表面有着多处豁口,那些外沿翻卷的裂口就宛如一张张合不上嘴的一样裂在那里,而在那少有的没有裂口的位置,又布满了灰尘和污渍。“小秋。”盛珣看着那兀自滚动的小红球,却是叫了身旁的鬼怪一声。小秋从红球出现起就安静呆在一旁,大有一副任由盛珣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架势。听见盛珣叫自己,他就才发出一声“嗯”,示意自己在听。盛珣偏头看他:“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次的情况和老罗那回有什么不一样了么?”这是个自办公楼那会遗留下来的问题。当时小秋莫名其妙好像有些负气,盛珣追问具体怎么不一样也不回答,只在稍后转移了话题。这时,疑似是之前遇见过的娃娃又出现了,盛珣胆大却不莽撞,他上回在老罗和陶盈的事件中几次“直A上去”,概因他在事件整个前半程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往往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对真实存在的鬼怪进行“平A攻击”。两回的情况不一样究竟不一样在哪?他如果直接接触这个小球,是会发生像曾无意间烧灼过陶盈头发的情况,还是对方能像小秋一样,只是被金光单纯隔档?如果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娃娃的本体,能间接帮忙改善虞淼淼的精神状态吗?盛珣一瞬之间有着许多问题,而它们的核心正是小秋曾提过的“情况不一样”。鬼怪似乎就真的记性不太好,这事明明才发生不久,就在几小时前,听了盛珣的话,小秋却像需要仔细回忆,方才慢慢想起来自己之前原本是想到了什么。“这次是器灵。”小秋在想了好一会后终于说,“器物成精,不是枉死的人受怨气侵蚀化成的邪祟。”小秋在努力思考时宛如一个有健忘症的老人家,转头把自己当时的看法想起来了,说话时就仍有鬼中大佬的平缓淡定。他一句“器灵”再加上之后增补的说明,与盛珣关于娃娃的猜测正好吻合,盛珣得了一句简洁但极具权威的答复,小秋认真看他表情,却觉得人类的嘴角虽然是上弯的,但好像不是他预期的那种得到标准答案后的高兴。“怎么?”小秋就疑惑地问,“你为什么笑得和之前拿花戳我的那个时候一样?”盛珣抬手摸了自己嘴角一下。其实盛珣之所以会笑,原本是因为小秋冥思苦想的模样真的有点好玩,让他不由自主又有了觉得对方可爱的想法。忽然听对方提起自己笑得像之前送花那阵,盛珣又看小秋一眼,本来要出口的话就打了个转:“我们之后在办公楼里聊过的问题要想上小半天,之前在矮楼那边的送花你倒是记得牢,想起来的飞快。”“因为这不一样。”小秋说得非常理所当然,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记性不好,很容易忘记东西,然后说,“所以我只挑要紧的记。”鬼怪说这番话时语气淡淡,神色也是他惯常的波澜不惊。但对于听的人来说,盛珣就是几乎一怔。他张了张嘴,认为自己应该对这样的话做出回应。但就在盛珣真正说出话前——有一个被他和小秋无意中忽略很久的对象就等不及了。那红色的小球兀自在走廊前方滚动了半天,越滚越卖力,它以一个软皮小球的外貌在走廊地砖上摩擦出了可媲美推土机的动静。然而即便如此,它面前的人类和他旁边那个古怪鬼怪就像完全注意不到它。他们暂时进入到了一个只能囊括进彼此的小世界里,就让它感觉非常,非常的不满意。“嘻嘻。”这应当就是虞淼淼对余萌描述过的,她曾听见的那个童声一样男女莫辨的声音。它的确脆亮,还充满了孩童天真不谙事一般纯粹的恶意。就是这笑声把盛珣的注意力又拉走。他朝红色小球看过去,看见小球不知什么时候已停下了滚动,改为在原地一弹一蹦,并不断发出瘆人的笑声。小球表面原本豁口的地方都宛如变成了真的嘴,它们咧得比之前还要开,球每弹起来又落下,那些嘴巴就也随着动作一开一合,对盛珣和小秋说:“嘻嘻嘻嘻。”结果它又“嘻”了半天,像是卖力在对聋哑人做表演。鬼不怕它就算了,人类的表情也还是毫无变化,反倒更像是在……观察它。“除了让我看你玩球,听你笑。”盛珣说,“请问还有别的吗?”盛珣其实问得很真诚,语气也很和缓,最多就带有一点无奈。因为至今为止,他可以得到的结论是校园里确实有东西作怪,但这位罪魁祸首在女孩虞淼淼面前和在他面前呈现出的恐怖程度似乎就很有出入,他并不会被突然出现的红球吓到,笑声听多了,感觉对方像个万圣节时某宝九块九包邮的恶作剧匣子。所以即便知道对方心怀恶意,盛珣内心毫无波动——或许还带着一点有小秋在身边的有恃无恐。红球被他说得不笑了。很快,那红色的小球就在地面上又滚动两圈,似乎是调整过了角度。它正朝着盛珣和小秋的那面逐渐浮现出五官,露出一张表情憎恶的脸。“真讨厌。”它说,“你这样的人类真讨厌。”器灵是有别于邪祟的灵异物种,它们没有曾经身为人的过往经历,通常也很难对它们讲究人的道德三观。又因为它们生来非人,有一部分器灵——譬如盛珣和小秋眼前的这个——它即便是知道前面的鬼很强,人类身上似乎有驱邪除恶的金光护体,但它对“生”从没有过强烈渴求,所以在面对着力量具有压制性的对象时,也就不如普通邪祟那样忌惮。“我没有被你吓到,所以我就讨厌?”盛珣反问着它。他已经辨别出来,那红色小球上映出的就是在矮楼玻璃那看过的那张脸。“不。”对方的回答声是从盛珣脑后传来的。他上前一步再转身回头,果然看见矮楼处看见过的娃娃又是倒吊着出场,正倒挂在他之前站的位置,那双倒过来的黑洞一般的眼睛盯着他。如果盛珣没有往前走那一步,他刚刚回头,恐怕就要和娃娃来个“贴面杀”。“我的眼睛丢掉了,但我的鼻子可灵了。”倒吊着的娃娃以一种既天真又阴森的语气说,“我能够闻出来那些‘丢掉了曾经分明声称很珍视的东西的人’,也能闻出来那些‘曾经被珍视却也逃不过丢弃命运的没人要的娃娃’。”一阵风吹过来,倒吊的娃娃顺着风打了个转。小球咕噜噜滚到盛珣脚边。它们一上一下的两头笑起来,用欢快语气对盛珣说:“你真讨厌,你也是个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