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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他只知道,不快些逃的话,就会被抓住,然后,付出惨重的代价。他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走得慢极了。路边的橱窗倒映着他的身影。那是他吗?沈舒宁侧头,茫然的看着。橱窗里的人有着很长的头发,神色近乎漠然,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的气息。这张脸,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他想不起来。他回过身,继续缓慢地往前走着。雨下得更大了,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这个城市隐藏着很多怪物,它们畏惧着他的气息,躲藏在看不见的角落。天地寂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静静看向前方。前方有人撑着一把雨伞,伫立雨幕之中。那人有着他很熟悉的一张脸,这张脸在他面前会笑会生气,甚至会撒娇讨巧,但是此时,那人脸上的表情让他很陌生。他知道。他逃不掉了,他被抓到了。疼痛席卷了他的身体,身体里的一切力量都被抽空殆尽,他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空洞的看着天空。雨滴落在他的身上,其中一滴落进他的眼睛,晕染开整个视线。有人走到他的面前,弯身握住他的双手,而后,他什么也感知不到了。55、第55章新年第二天清晨,陶杨开着车把赵西卫送了过来。“之前说好了的给沈先生做一下脑部神经的治疗,不过因为后来出的事便耽搁了下来,过年的时候正好有时间,就把仪器带过来了。”赵西卫还是穿着那一身白大褂,招呼着人将仪器小心搬进来,“请问沈先生,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它吗?”沈舒宁回过神,疲惫的看了一眼周围:“只要能放它的地方,都可以。”赵西卫点了点头,看了一遍房间,指了一个位置:“就那儿吧……”搬运的工作人员将仪器搬了过去。赵西卫让工作人员离开,将仪器通了电,自行检查仪器有没有问题。他一边检查一边道:“这是M国最新研发的精神治疗仪器,可以对人的大脑进行深度催眠,让一些不太好的记忆潜伏埋藏……”“沈先生的情况药物似乎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我想这个能帮上一些忙。”沈舒宁打起了一些精神,定定看着这台仪器,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台仪器,他应该在哪里见过。“我是不是……用过它。”恍惚中,他竟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检查仪器的赵西卫抬头,神色有些震惊:“沈先生,你确定你用过它吗?这台仪器,可是FETE医药公司才新出的治疗仪器,之前一直在研发中。”“它非常的昂贵,光是买它,我就花了六百万多的美金……”一向温和的医生,此时语气也忍不住有些抱怨。这个价格让沈舒宁麻了下,“那应该是我的错觉……”陶杨倒了一杯温水,塞在沈舒宁手心,戏谑道:“你或许在梦里用过,沈舒宁。”沈舒宁刚好有些口干,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温水,呵出白色的热气:“也许吧……”他只是看着这台仪器,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他之前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东西。可他总觉得,他似乎在这样的仪器上躺过。并且,不止一次。赵西卫花了很长的时间调整好仪器,放手说好了,他洗干净手后,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对沈舒宁道:“我们开始吧,沈先生。”“你躺在仓里面闭上眼睛就好,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不需要做别的吗?”“啊,暂时不需要。”“暂时?”沈舒宁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有多不对劲。他的眼神似乎在聚焦,又似乎在涣散,那张苍白的脸,漆黑的眼似乎正在进行某种进化,这种进化让他整个人露出非人一样的感觉来,如同一个幽灵。“需要的时候,我会对沈先生说的。”陶杨就在沈舒宁身边,沈舒宁将还没喝完的水杯递给陶杨,脱掉拖鞋,进了仓中躺着。他躺在仓里,赵西卫弯身,将连接着很多线的头盔戴在他的头上,熟练的固定住他的脑袋。做完这一切,赵西卫将透明的仓门关上,仓门两侧有透气孔,不会导致呼吸出现问题。头盔戴在头上,隔着头发,头皮是冰凉的触感。沈舒宁看向仓外,仓外站着赵西卫、陶杨、他的未婚妻。隔着这层仓,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下研究室,被关在「笼子」里的祭品。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的想要离开。但是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做。赵医生将仪器带过来,是为了给他治病,是为了他好。他闭上了眼睛。世界重归于黑暗,赵西卫按下了仪器上的一道按钮,cao作着仪器的启动。神秘的频率从那些线上通过头盔的连接被沈舒宁所接受,他的意识渐渐陷入沉眠中。在快要沉睡的刹那,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清淡的声音。“宁宁,遗忘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伴随着这道声音,沈舒宁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了画面。他知道,那是陶杨的家。他看到了自己。那是刚从国外逃回来,神色木然沉静的少年,仿佛什么也不会影响到他。嗒……嗒……从沉睡中苏醒的少年沈舒宁,踩着木制的拖鞋,一直往着前方走去。仿佛一个没有情感的,被cao控的机器人。在偌大高阔又黑暗的别墅中,渺小且危险的,一步步的前行着。他走到一扇门前。那扇从来都没有挂着锁,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的门,在那个晚上,被推开了。他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忽然关上。而他在门里,看到了一些他无法接受的、可怕的存在。瞳孔开始剧烈的收缩、意识开始崩坏——“遗忘它——”那道声音在他耳边说。遗忘这些可怕的、痛苦的记忆。你深爱的人依旧在你身边,从未离去。一种冰冷的、刺骨的寒意与痛意让沈舒宁下意识想从沉眠中清醒过来,然而下一刻,赵西卫按下了另外一个按钮。沈舒宁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那些模糊的记忆也彻底涣散,仿佛化成光尘的碎片。沈舒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很痛苦的梦。碎片化、不断跳跃着的梦境。他梦见了憎恨看着他的,陶杨的父亲母亲。还有其它的人。以及——他的未婚妻。某个深夜,那个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