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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去护国寺,他怎么连这都扯进去了!他心里骂骂咧咧,正要拒绝,不想封栾又快步上前到他面前,与他说:“你放心,朕不会去睡你的床的。”叶阳:“……”封栾:“朕有分寸,就借你外间的软榻一用,阿阳,你不会舍不得吧?”叶阳:“……罢了。”他心想,这狗皇帝应当也不至于荒唐至此,就算起居郎不记,那也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盯着,若他有越矩,一旦传出去,少不了又是满朝谩骂,而自己的那个梦境……他心中惴惴不安,好歹在他宫里,吃食用度他还可以令晚鹃盯着,他总能放心一些。见他没有拒绝,封栾的心情显是已好极了,他果真也守着规矩,同叶阳回宫后便一人到外头的软榻上歇息去了,叶阳却心情复杂,极为疲惫。可他睡不着。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也许是下午睡得时间太多,他竟完全无法入眠,也不知躺了多久,竟好似睁着眼等着外头天蒙蒙发亮了,他也没见封栾起身。他记得的,以往封栾要上朝时,天擦亮可就起身了,如今天已入冬,天亮得还迟,如今他都看见外头有晨光透进屋中来了,怎么今天封栾还没起来?不仅如此,说康宁也不来叫封栾起身,该不会是封栾昨夜特意吩咐过吧?已经在民间传言中背上祸世妖妃的叶阳,很是紧张。这太后昨天才大殓,皇上今日就不去上朝,还在祸世妖妃的屋中过了一晚上,怎么说都让人浮想联翩。不行,他不能再背这个骂名了。叶阳翻身下床,心中紧张,着急得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踩着冰凉的地面,一路着急跑到榻前,二话不说就去摇床上睡得正香的封栾。封栾本睡得不深,叶阳跑过来时他便听见了,等叶阳伸手推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反被他一下握住了手,拉着他往床上一带,又见他未曾穿鞋,不免蹙眉,伸手将他搂至床上,愣是吓了叶阳一大跳。好在他也只是将锦被展开了,把叶阳身上一同盖住,便再无下一步举动。被窝内的确暖和,叶阳只犹豫了片刻,就放弃了挣扎,此刻正事要紧,他便问封栾道:“你不上朝?”封栾微微一怔,道:“太后国丧未过,朕的确不需上朝。”叶阳:“……”啥?这么不思进取的吗?沉香凝可说封栾要守孝三月,皇帝三月不上朝?那可不是要乱套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叶阳惊愕询问,“你三月不上朝?”“只有二十七日。”封栾纠正他,“更何况朕只是不去前朝,事情还是要处理的。”叶阳:“……”完了完了。他以为封栾三个月不来后宫,自己就有三个月时间把事情想清楚呢,结果人根本不去上朝,要在宫里窝个二十七天……莫说留时间让他把事情想清楚,叶阳觉得自己都要完了。封栾说完这句话,看一看外头天色,叹气道:“天色不早,朕也该去御书房了,今日还约了云丞相入宫……阿阳,你可有话要与你父亲说?”叶阳:“……”而今封栾一提云丞相,他便满脑子的昏君说历史故事,他急忙摇头,一面又想起一事,他还想让太医过来给封栾做个全身体检,这玩意得提早,不如就选在今日。叶阳下意识脱口询问:“皇上今日可还过来?”封栾微微一怔,回首,讶然看他。叶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匆匆改口:“我……臣待会儿有些事——”他话音未落,封栾唇角一弯,似是听见了什么极让他开心的事情,他本撑着床榻要跨过叶阳到外头去,而今动作一顿,一手还撑在叶阳身边,便已极快地在叶阳脸侧轻轻一啄,待叶阳惊愕未曾回神时,他方翻身下床,却又实在收不回唇边笑意。叶阳:“你……”“有美人相候。”封栾说,“朕怎能不归。”叶阳:“……”叶阳垂下眼睫,不作任何言语,直至封栾走到外间,传宫人进来伺候穿衣,过了片刻,有名小宫女轻巧跑进来,帮叶阳在床边的鞋子提了过来,放在榻下,笑吟吟同叶阳道:“云侍君,皇上说,你小心一些,莫要着凉,午后再来同你一块用膳。”叶阳才抬手按住自己胸口,像是想将已有些微快的心跳压下去。不知为何,他越来越觉得,这狗皇帝咋……咋还越来越能撩了呢?第56章动情待那宫女下去,叶阳方觉……自己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假装镇定自若。他试图装作无事发生,好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也知道自己如今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困局——哪怕最初封栾曾说过愿意放他出宫,他也相信若自己执着坚持要离开,封栾应当也不会阻拦,可如今……他离不开。他给自己找了无数冠冕堂皇的借口,告诉自己留在宫中是担心封栾中毒,是害怕沈少珩等人惨死,可他也知道,若一切要发生,就算他留在宫里,他也阻止不了什么。借口。一切不过都只是他试图用来欺骗自己内心的借口。而今的他,如同墙头草一般,摇摆不定,甚至只差有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事再推他一把,他大概便会直接放弃所谓的心中坚守,直接倒向自己从未想过的那一方。这让他有些害怕。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对于未来美满生活的期望,无非就是赚点小钱工作稳定,再结婚成个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后来他生了病住院,他的期望依旧没有多大改变,他希望病愈,然后再过上大多数人的普通生活,他从头到尾都把自己放在一个普通男性的视角和位置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能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这反差太过于颠覆他这些年以来的认知,着实令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可他也知道,像封栾这种性格还对他这么好的人……他这辈子也许都遇不见第二个了。可封栾太主动了,双方对比之下,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他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受人保护且处于被动的一方,他并不是觉得这样不好,只不过……这婆婆mama的,一点也不像是他。叶阳靠在那软榻上,觉得自己已要想透了,却又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儿,他昨夜一夜未眠,如今困倦不已,被窝内又着实温暖得很——他不由又往下缩了一些,方才嗅到那锦被上淡淡的香气。宫中各处本都有燃熏香的习惯,叶阳宫里本来也要,只不过叶阳不太闻得惯,早就让宫人撤了,如今这锦被上的香气,显是封栾身上带来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