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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乐容通过金钱手段,缔造了一系列的“正规”出生文件,让这个男婴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将他取名为段焱。焱字有三把火,她希望这个孩子的人生,能像三把火那样熊熊燃烧,发光发热,充满无尽的旺盛活力。向明秋安静地坐在对面,听着夏乐容用缓慢又冷静的语气,将过去那段不为人知的事情逐一道尽。他曾经对段焱的反常举止做过一些猜测和假设,但在得知一切的缘由之后,心中止不住地感慨万分。他抬起双眼,直直地望着眼前的夏乐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他和夏乐容是目前店里仅剩的两名客人。店里播放着悠扬轻快的爵士音乐,与当下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缓冲了好一阵,向明秋才开口问:“段焱的父亲知道这事吗?”“起初不知道,段焱是我领养回来的这件事,只有我母亲知道。后来有一次,老段他回家的时候,不经意间偷听到了我和我妈在聊电话,才知道真相。后来他偷偷去做了司法鉴定,看到报告结果的那一刻,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夏乐容风轻云淡地说:“他当时气急败坏地将报告丢在我面前,指着我鼻子大声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倒也很爽快,实事求是地跟他摊了牌,并且彻底撕破脸皮,将他这些年来背着我外遇的事情也一并抖了出来。他自知有愧于我,后来我俩经过商量,达成了共识,我可以对他的背叛既往不咎,但他必须得接纳这个非亲生的孩子。“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让你知道这些,段焱他不是我的亲儿子,但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我一直苦守这个秘密多年,起初的确是担心被外人知道以后,遭受指点,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逐渐也明白了很多,我到现在之所以还在守着这个秘密,只是为了我儿子一个人,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将它带入坟墓,成为永远无人知晓的秘密。”向明秋久久不语。他对段成林的第一印象,源于自己的母亲向岚。向岚病逝以后,向明秋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找到了一个木制的四方形盒子。盒子里头装着一封封书信,好奇之下,他将全部信件都翻出来了一遍。才发现,这些都是目前以前收到的情书,所有的情书都来自同一个签名──段成林。从这些往来的信件中,向明秋得知那个名叫段成林的人,曾经和母亲有过一段十分短暂,又非同寻常的恋情。后来,向岚无意间得知段成林已婚的事实,因为不希望自己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最后选择从段成林身边离开。向岚走得相当干脆利索,她把段成林曾经送过自己的所有贵重礼物,统统打包返还了回去。而唯一保留下来的,是那一沓将浓烈情感埋藏在墨水与纸页上的信件,以及一个由段成林亲手制作,工艺拙劣的木制收纳盒。他从没见过段成林,但是从这些情书中,他却能够读出这个男人对母亲的一往情深。但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够让自己的母亲对他惦记多年,却又又抱憾多年。这样的第一印象竟是如此的片面与不堪一击。看着眼前的夏乐容,向明秋止不住地对她生出一种怜惜。这个女人曾经如此深爱过自己的丈夫,但却托付错了人。她的爱情早已死了,在最好的年华里,与她腹中那个未能呼吸世间空气的孩子一并彻底死去。第60章“段焱会不会是去了昆明?”向明秋猜测,“毕竟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夏乐容摇头:“我也不清楚。”因为流产的事情,夏乐容一直对那幢别墅存有心理阴影,当年把段焱带回香山以后没多久,她就将昆明那边的房产低价出售掉了,倘若段焱现在真的回去,也无法找到任何与他身世有关的线索。虽不确定,但向明秋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夏乐容当即拿出手机:“我看看最近一趟前往昆明的航班是什么时候。”她刚出院不久,还没养好身体,马上又因段焱的事情费尽心神,此刻的她看上去是一脸倦怠。向明秋快速思忖一番之后,做出决定:“夏阿姨,要不您让我去吧。”夏乐容已经选好了机票,就差最后的付款手续,听见向明秋刚才的话,指尖的动作突然顿住。她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重新把头抬起,以一种疑虑的眼神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向明秋,仿佛不理解他何出此言。用不着夏乐容发问,向明秋主动给她解释:“我知道您很担心,可有的事情cao之过急未必是好事。遇到这种状况,任是谁都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怀疑,凡事都有个缓冲过程,我觉得段焱也是想借此机会,让头脑冷静下来,并用自己的办法去寻找前因后果。好歹他也是个有独立行动能力的大男人,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想不开而去干蠢事,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可能需要有人去给他做一下适当的引导。”他刚讲完,停了两秒,又接着说:“阿姨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这几天还是尽量不要四处奔波,多留点儿时间好好休息,等找到段焱以后,我会把今晚咱们聊过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向他转达。”夏乐容再次打量起坐在自己跟前的向明秋,源于一种女人天生的直觉,她明明确确地感受了到对方话语里透出的真诚。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因为他是我弟。”“可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向明秋笑得不以为然:“您跟段焱也没有血缘关系,难道他就因此不是您的儿子了吗?”被如此一反问,夏乐容刹时有些回答不上,她轻轻地眨了几下眼皮,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睫毛已在不知觉间,被透明的液体沾湿了。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远处的天色由原先的暗黑转为淡蓝,啁啾的鸟鸣声断断续续,划破空气中的宁静,清晨已然到来。与夏乐容分开后,向明秋回了一趟紫阳轩。到家的第一时间,他连鞋也顾不上换,直奔卧室,从书桌底下的柜子里找出母亲留下的那个手工木盒。盒中的信件约莫一百来封,每一封信都按照邮戳上的日期来排序。唯独放在最末尾的那个信封,上面没有邮戳。向明秋拉了把椅子,在书桌前坐下,将最后那封信抽了出来。几十年过去,保存下来的这些信件,纸张早已老化发黄,但上面的墨水字迹依旧清晰可见。这封信是向岚当年写给段成林的。她在信中写道自己早些时候到医院检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