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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的幌子打压社会主义功臣……”字正圆腔的女播音员的声音透过大喇叭广播出来,整个临河村刹那静了下来,带着点京都味儿的话音将一则通知念得洋洋盈耳,传到每双仔细倾听的耳朵中。大喇叭放在大队长家的青砖瓦房顶上,江秋月坐在隔壁的院子里听的清楚明白,扒拉着时间轴,想着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啊。最高层那些被诬陷的领导人是时候翻身了。果然,隔了没几天,大喇叭里再次广播出一批老元帅老干部被伟人亲自点名恢复荣誉,不能寒了广大革命同志的心,不能任凭某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胡作非为等等。临河村的村民和知青们只是当时政新闻和国家大事听一听,感触最深的是蜗居在牛棚中的那群被批为臭老九的教授们。他们是当初被迫害最为残酷的人,是在混乱中受伤最深的人,同时也是将来祖国建设最需要的人才,老元帅等高层领导人恢复名誉一事,让他们终于在黑暗的夜里看到了光明的希望。大喇叭每天都响着广播中播报的消息,随着一个个老革命人士被纠正,老教授们开始焕发了精神。以前窝在牛棚里轻易不出门的,在天气晴好的时候也能看到他们出来在田埂边溜达的身影了。有次柳二媳妇去县里看老中医,江秋月独自去打猪草,由于一个人,她没往后山去,就在村边的田沟里寻到一处割草。不过快割满一筐的时候出了点事,一窝蚱蜢不知道从哪儿猛地窜出来,其中一两只爬过了江秋月的手,吓了她一跳,往后退的时候又倒霉催的踩到了一泡粪。“噢,shit!”差点脱口而出一串国骂,硬生生转成了一句小声的抱怨。太踏马倒霉了,前有狼后有虎,新布鞋都弄脏了,以后洗好了想到踩到翔这一幕估计也不想再穿。“小姑娘家家,说什么脏话。”突然的声音跟幽灵似的,吓得江秋月哗地转身,差点又踩到那坨翔。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老人正站在田埂上看着她,老人家骨瘦如柴,面容苍老枯黄,两眼炯炯有神,看起来精神头倒是不错。小声嘀咕的脏话被人家听到且还听懂了,江秋月尴尬地讪笑一下,背起筐赶紧跳到了田埂上头,拽一把青草把脏鞋子弄干净一点。等到弄干净了鞋子,江秋月见那老人一双眼睛还在打量她,不由问道,“额,老师有事吗?”江秋月对他有一分熟悉,但是她确定对方不是临河村的村民,想到最近牛棚里的老教授们开始出来活动了,故而有所猜测。他们跟知青平时基本没什么接触,然而柳有根搞批斗那会儿却是远远见过一两面的,这位应该也是其中的一位,作为对他们的尊敬,她以老师称呼都感觉自己高攀了人家。“唔,没事没事。”老人摇摇头,又看了江秋月两眼,问她上过几年级多大了。江秋月站好恭敬地回道,“初中毕业就来了,十六了。”虚岁,等过年就真的十六周岁了。老人嘀咕了一声小知青,脸上或悲或喜的嗤笑了一阵,摇头晃脑地背着手往回走了。江秋月背着筐跟在后面,听着老人家哼着一曲小调,偶尔几个能听清的词汇像是俄语,走了一段又换成了一首浪漫的法语歌。江秋月竖着耳朵默默倾听,进村的时候又听对方嘴里转而朗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不由嘴角抽了抽。与对方在村口分开后,她心里感慨膜拜着众路学霸学神,想着或许需要找时间把空间里的书整理一番,有用的要先看起来了。虽然知道上头时局变化,临河村除了每天固定时间的大喇叭和时不时出来放风的老教授之外,没有其他改变,村民们更关注地里大豆芝麻扬花的怎么样、今年收成如何、结实的那几天千万不要下雨等问题。江秋月喂猪之余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有次跟柳二媳妇去隔壁串门的时候,发现大喇叭每天不停的广播其实来自柳建国的一台收音机,被他十分宝贝的一到广播时间就打开放到大喇叭的放音口,给青山大队队员们播送国家大事。回到小砖房里后,江秋月杏眼一转,从空间的角落里扒拉出一台小型的老式收音机,比柳建国手上那台精致几分。电池她有,就看打开后能不能收到频道了。待到大喇叭又一次响起的时候,江秋月扭转圆形按钮不停调频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调到对应的频道,小收音机里面传出的声音与大喇叭里放出的内容一模一样。听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她又转动按钮尝试接收其他频率,最后竟然搜到了几个广播电台。之后,江秋月开始主要听京都广播电台,其他电台时不时听一下。那快熊皮最终还是被她找了出来,回忆着那人的尺寸,她把皮毛裁成几块,一边听着京都广播电台传出的各种时政消息,一边把熊皮做成熊皮帽、熊皮手套、熊皮坎肩,都是一式两份,男女各一样,多余的皮子被她缝成一双大手套。做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某种不可说的小心思,做完反应过来后可笑地笑了笑,赶紧收起来了,或许永远没有再拿出来的机会,那个人也许再见不到了。时间慢慢走过,却又如白驹过隙,地里的大豆成熟了,花生饱满了,芝麻节节高。老天忽然开了个玩笑,在田里作物将熟快要收割之际开始不停的下雨,它涝了。柳建国作为一队的生产队长,时时注意田地和天气变化,刚开始下雨的时候他还能安慰自己正好给收获加最后一次油,但等雨下个不停,小雨渐成大雨时,他坐不住了。好家伙,再等上几天都要秋收了竟然下雨个不停,眼看地里积的水越来越多,大豆都要倒伏了,花生被淹了可是很容易烂的,芝麻被雨水打的铁定减产。柳建国当机立断地召集队员开大会紧急动员,赶紧趁损失还没太大快去抢收啊,别等到大雨下着下着再来个妖风,到时候庄稼倒一片都泡水里了还收个屁啊!大雨不停,村民们心里更着急,日夜不停的抢收,但是效果微乎其微,村里总共三四百人,能冒雨下场的壮劳力还不到一半,总不能让老弱妇幼顶着大雨干活吧,过后非得病倒一片不可,得不偿失。柳建国眼看辛苦一季种成的庄稼被一场大雨霍霍,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脑袋都快冒烟儿了,赶紧跑去找政委问计。收成可不能泡汤了,不然交不上公粮还不能给队员按时发钱分粮,冬天大家伙咋活,来年青黄不接咋熬过去。好在政委心中有数,当即从后山军营向老营长借来一队兵蛋子,过来帮忙抢收,不用付工钱管饱饭就行,好歹解决了青山大队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