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章宰羊杀猪(中)

    性格上的偏激令潜意识中想得到补偿的刘至爱在消费上一向无所顾忌，一两百万的东西她是能轻易想办法把帐抹平的，因此她昨天在周大福珠宝店时才会有那种语气；然而一次性花费上千万的国有资金来满足个人需求，却是刘至爱也不敢尝试的！

这个年代，一千五百万资本的公司已经能养活上百人了。但是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世之罕有、国宝级的珍宝，按周毓所言是周家倾其所有购回，细心温养了数十年，现在却来到了她的面前，这……这本身就是一种机缘啊！

“咔嚓！”周毓盖上的首饰盒本来没有丝毫声音，但是刘至爱却恍如听到了剪断她与这对至宝玉镯缘分的利剪裁切声。

周毓将装有红翡镯子的首饰盒往前一推说：“这对红翡镯子也请张院长和许师傅鉴定一下吧！至于‘绿野仙踪’，我决定还是请佳士德拍卖行帮我们拍卖好了。刘大姐，我觉得这对红翡镯子非常适合你，富贵、喜庆、大气！比之绿纹那对镯子是各尽其妙，各擅胜场。因为刘大姐与秋月大姐都是贵人，这对镯子我的要价也不高，一对只须一百八十万，你们谁喜欢就让给你们。”

“周毓，你凭什么叫我妈大姐，我哥可不比你年龄小，至少也得叫声阿姨吧？”杨兰芝满面不懑之色愠道。

“呵呵……”周毓乐道：“小meimei，我不是怕把两位大姐给叫老了吗？”

杨兰芝大概遗传了母亲的个性毫不容情地叱道：“哼，油腔滑调！两块破石头就值一两百万？亏你那么有名，想不到居然是个jian商！”

刘至爱溺爱地拍拍女儿的背说：“兰芝，坐下，别没大没小的；周毓，叫我们一声阿姨亏不了你！你不是还有两对镯子么，拿出一看看吧。”

“是，剩下这两对种差一些，但是绿翠正浓，也是难得的佳品了。”周毓说着将剩下的两只首饰盒拿出，分别打开。

首先打开的是一对水头介乎玻璃种与冰种之间的满翠镯子，它原本是豆青种的镯子，焠炼之后成了冰种满翠，其绿色鲜嫩如芽，乍一看，有点类似于祖母绿！

最后打开的是原本为金丝种的镯子，一经焠炼，它的透明度增高了近一倍，丝状分布的绿色绿阳正浓，鲜艳饱满，倘若再能通透几分绝对不下于绿纹手上佩戴的老坑玻璃种沁绿玉镯了。

张院长鉴定完毕微笑说：“夫人，的确是极品红翡，当年老佛爷拥有一只类似的，欲求成对而不得，结果将云南镇守贬官三级呢！”

“哦？却也难得，再把这两对一起给验了吧。”虽然刘至爱觊觎的是那对绿野仙踪，但这些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精品翡翠玉镯，秋月对它们也是有兴趣的，因此刘至爱吩咐再验。

鉴定的结果自然都是如周毓所言一般无二，刘至爱掏出支票簿，飞快地划了几笔递给张院长说：“辛苦张院长和许师傅了，喝杯茶再走吧？”

张院长显然是老油条，明白刘至爱不想让他们看到她与周毓的交易，接过鉴定费，也不知是真是假地说道：“夫人，不用了，我们还要去帮李夫人看看东西；谢谢杨夫人和陈夫人，我和小许就不打扰大家了，夫人今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我们就是，那么，我们先行告辞了。”

张院长他们这种人每天服务于达官贵人之间，优点是无论对谁家的事都会守口如瓶，刘至爱淡淡地说：“嗯，有事就去忙吧，张院长再见！”

待到张院长与许师傅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再次告辞走后，刘至爱嘴角抽搐一下扯出个笑脸说：“秋月，你先挑一对吧。”

秋月大婶有点难为情地说：“刘姐，腊八节是玉婉她奶奶的生日，要是刘姐愿意相让，我、我想要那对红翡镯子。”

“嗯……”刘至爱眼睛在周毓身上瞟了一眼犹豫了一会说：“陈家奶奶喜欢喜庆的颜色，挺好的，那就让你了。这个……小周啊，你那对绿野仙踪再拿给我瞅瞅。”

周毓嘿嘿一笑将那只装有绿野仙踪的首饰盒递给她说：“其实刚才兰芝小meimei说得不错，这东西在行家眼中是至宝，一般人也就将它当作稀罕一点的石头罢了，古话说货卖行家，如果杨夫人你实在想要，我是可以让一点价的。刚才张院长说的银元价格是按古董价格计算的，如果按真正的白银价格折算，其实就是六七百万华夏币，再加上一点长辈们养玉的心血，就折算为八百万吧。”

“哈哈……”刘至爱大笑一阵之后说：“秋月，小周这孩子实诚，可是我一时还抽不出这么多现金，你是大财主，要不先给我垫两百万？”

秋月大婶非常意外地看了看周毓，点头说：“刘姐你需要多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过年了，刘姐手上也不能没点闲钱，我先帮刘姐垫五百万吧。小周，你是要支票还是到银行转账？”

真没想到，一脸和善的秋月大婶才是真正的金主儿，周毓微微一笑说：“就支票吧，我还能信不过两位夫人么？嗯，一共是九百八十万，要不两位夫人各人再添十万，凑成一千万，剩下这对镯子也让给你们吧。”

“呃……小周你太客气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秋月大婶真正不好意思了，剩下这两对镯子虽说不是像绿野仙踪与红翡那样的绝品，但也算是翡翠中的极品了，一对镯子怎么也得值个七、八十万的，周毓这哪还是在卖镯子，简直是在败家子！

周毓又搬出那套家族经说：“我家长辈是跑茶马古道的玉石商人，别的东西不多，这翡翠饰品还真不少；认识两位夫人也算是有缘，做了这笔交易也算是大家交个朋友吧。”

周毓的话点明了，刘至爱又表现出她的心理优势‘关心’道：“哦？小周家里现在还是做翡翠玉石的生意吗？”

周毓微笑说：“哪能呢，那是爷爷辈的事儿，路子断了几十年，想做也做不成了。现在我们做的是房地产，最近正在申城准备开发两个园区，京城这边今后也想来投点资，到时还请两位夫人能给给予指点。”

“搞房地产？看来小周的家底相当丰厚啊！”刘贵妇感慨了一下又说：“秋月，批块地儿的事你家老陈倒是能帮上小周的，嗯，要不我们给小周留个电话吧，小周你什么时候想来京城投资，我们兴许能帮到你。”

“呵呵……那太谢谢两位夫人了，既然这样，这镯子钱……就折半吧，五百万也能向我爸交差了。说不定我爸来了还不让我收钱呢。”算来这些镯子成本不过才一两万块，既拉了关系，还得了万两银子，要不是忿于刘贵妇捉弄于他在先，周毓连这五百万他都不想收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这个……不太好吧？我们都没能帮到你。”动辄让利几百万，周毓的行为让刘至爱都不好意思了。

“两位阿姨就别跟周毓客气了，他家什么都不多，就是玉石多，满满的几箱子呢！”绿纹帮周毓圆谎说：“就是那绿野仙踪其实也不是他家买的，而是他爷爷那一辈卖了一对给一位富商，卖到了三十万块银元；当年他们家得到了一块巨大的‘绿野仙踪’毛料，一共琢出了九对之多呢。”

虽然一共有九对，但这种东西也许也只能是九对了，它们仍然是世上最稀少的宝玉，刘至爱讶然道：“九对？小周家果然财力雄厚，几箱宝玉要是全卖出去那还不得值好几个亿！”

周毓点头说：“应该值吧，不过都是长辈们留下的东西，一般我们家也是不会出让的，也就是前些年做生意缺少本钱时转让了一批给闻讯来收购的人，其中也有一对绿野仙踪，那时让的价低，不过也卖了八百万。”

今天下午还要跟那贾胖子做交易呢，既然花青底的绿野仙踪在张院长口中都能值一千五百万，别的鉴定师又不用慑于东家的威严，说不定报的价更高，用来交换文物那不更占便宜？因此，周毓得先打个伏笔。

几年前的八百万自然比现在的八百万万抵用，刘至爱更在心里认可绿野仙踪的价值，从坤包中掏出支票簿刷刷写上五百万的支票，连同她的名片递向周毓说：“其它的话阿姨就不多说了，本来应该请你和小叶一起吃个饭，不过中午已经跟人约好了，小周什么时候有空再联系我吧。”

周毓老实不客气地收下支票，起身微笑说：“我们正好也与朋友有约，呵呵……就是那位歌星颜丽娟小姐，她正在参加春晚的彩排，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来了京城自然要跟她一起吃个饭再回去的。午餐时间快到了，那么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两位夫人，两位小meimei，再见！”

上得车来，周毓与绿纹相视而笑，笑够了，周毓说：“下午与贾胖子交易可不能让他便宜了，我们吃过饭去找郑大同，问问他与他交易的人的外貌形态，如果是这个贾胖子，那就得把价开狠一点。”

与颜丽娟她们一起吃过了午餐，周毓和绿纹再次来到了笤帚胡同。郑大同以为周毓是来谈那幅表情遗憾地告诉周毓说画主人还没给出答复，可能降价的机会不大。周毓不以为意，询问郑大同除了程老，在琉璃厂还有谁做古董鉴定比较出名。

郑大同聒不知耻地说：在整个琉璃厂，要说掌眼还没人比得过他郑大同，只是在许多历史专业的知识上他还不如程老而已，但是只要是膺品，那是绝对逃不过他的法眼的。

周毓又询问郑大同卖给他熏香玉鼎的人的外貌特征，结果出乎周毓的意料；与郑大同交易的人是个干瘦型的猥琐家伙，因为郑大同说那人长相与他有几分相似，粗粗一看一般人会认为他们是爷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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