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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子的社交关系他一概没有,南甫富二代名人里他没有姓名。前段时间出席梁海郡的生日宴,似乎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目前的嫌疑主要集中在失踪的王志凤身上,但花崇隐约觉得,梁一军身上的谜题比王志凤还要多。房子是两室一厅,有一个在这种普通户型里算宽敞的阳台。梁一军将其装修成了吧台,桌上放着不少彩色玻璃瓶罐,里面却没有装东西,吧台顶上还挂着一串彩灯。彩灯和彩罐让这套房子显得缤纷。卧室收拾得很整洁,衣服全都放在衣柜里,但床上的薄被没有叠。书房被打造成了小型工作室的样子,柜子里摆着几个等比例缩小的恐怖场景。书柜里放满了书,仔细一看,绝大部分是悬疑题材。柳至秦快速扫过,随手拿下一本,“他这儿算是一个悬疑题材的图书馆了吧。”花崇也注意到,书不仅多,且作者不局限于我国。对于在这一行工作的人来说,收集这些书再正常不过,况且梁一军不用考虑钱的事。但视线转过,花崇发出一声上扬的“嗯?”柳至秦刚将手中的书放回去,“怎么?”“你注意到没有,这些书都太新了。”花崇拿出一本连塑封都没拆开的书,“这一排全部没有拆封。”柳至秦看向书架另一边,那些书倒是拆封了,但是看不出多少翻阅的痕迹,书脊折损很轻,也没有任何折页,像只是买回来随手翻了翻,便放入书架不再动。“奇怪……”花崇来到柳至秦身边,看他手中的那本,“买这些书对梁一军来说,既是工作需要,也是兴趣所在,他即便没有全部看完,也不可能全都放着不动。这是买回来当做摆设吗?”“这是前年出版。”柳至秦又拿出更多的书,挨个查看出版时间,发现除了那些未拆封的书,其余能够看到内页的都显示出版时间在三年以内。花崇说:“都是新书。梁一军是三年内才开始购买这类型的书?”柳至秦快步走到电脑旁,坐下,开机。这台电脑南甫市局的队员已经查看过,但主要查的是梁一军的收藏夹、网络社交情况、几个电商的购买记录,没有详细看购买这些书籍的时间。柳至秦盯着显示屏,侧脸映着些许冷光。不久,他说:“书是三年内出版,但梁一军购买它们的时间集中在最近两年。”“两年?”花崇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撑在椅背,几乎将柳至秦圈了起来,“梁一军从分局离职、王志龙死亡也是在两年前!”柳至秦继续查看购买记录,“第一笔交易,两年前的3月30号,一共购买36本书。4月8号又下单了29本。后面每一次购买,数量都在20本以上。他这是在批量采购?”花崇再次看向书架,缓缓道:“买了,却不看?”柳至秦说:“在3月30号之前,梁一军几乎没有在网上购买过书,极少的几次,买的是旅游攻略、哲学……这几本你帮我找一下。”花崇记下名字,返回书架,在顶上一层找到它们,拿起一看,全都有明显的翻阅痕迹,书脊、书页都有折损,里面还有勾画与笔记。“这才是正常翻阅一本书的痕迹。”花崇皱眉,看向书柜里密密麻麻的悬疑书。柳至秦道:“所以3月是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王志龙出事那天是5月10号。5月9号晚上,梁一军还下单了23本悬疑书。难道他举止突然失常,和这些书有关?”花崇直起身子来,抱臂,眉心拧起,片刻道:“我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重要联系,但不是因果联系。你想,如果他的失常和这些书有关,那么最起码,他必须得看过这些书。在熟人眼中,他温和宽容,对事对物极有耐心。这样一个人突然变成暴力狂,如果真是书的影响,他早就把这本书翻烂。”柳至秦靠近椅背,“也对。”花崇说:“我现在有一个思路——3月之前,梁一军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他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样子,但精神上承受着非常重的担子。这件事促使他大量购买悬疑类书籍,但他本身对这些书其实并无太大兴趣,所以几乎没有翻阅——从他学生时代的选择和在派出所的工作态度可判断,他喜欢的是警察这份工作,而不是后来在梦乡的工作。5月,当精神负担积累到顶峰的时候,梁一军终于未能控制自己,将长时间压抑的情绪全都发泄在了王志龙身上。”花崇语速越来越慢,中途还停了下来,“他也许根本没有想过会打死王志龙,但错误已经铸成,他只能交由梁海郡去处理。然后……然后在休整一段时间,或者说犹豫一段时间之后,他加入梦乡悬疑小组。这个决定和他3月购买悬疑类书籍有很大的相似性,像是刻意去接近、了解这个领域。”“梦乡的员工是怎么形容梁一军?”花崇抱臂踱步,“他们说,任何任务交给梁一军,梁一军都没有怨言,但梁一军从来不像李艾琪那样主动提出点子和策划,他就像个工具人,一直在执行。他对这份工作没有爱,却强迫自己做这份工作,就像他根本不喜欢悬疑,却买了整整一柜子。”直到花崇彻底停下来,柳至秦才道:“如果真是这样,王志龙的事就完全是个意外?那天梁一军情绪趋于崩溃,而王志龙正好成为他‘发疯’的导火索。”花崇侧过脸,“你认为呢?”柳至秦想了一会儿,“受到某种刺激之后,习以为常的生活忽然改变,在长久积蓄的压力下暴力伤人,这条线没有问题。但这个刺激到底源自什么,会让梁一军去接近一切与恐怖悬疑创作有关的事物?”“我见过一些案例,嫌疑人也是在生活突然改变之后,靠大量恐怖题材、玩恐怖游戏释压,最终分不清现实和想象,将游戏中的暴力带到现实中来。”柳至秦接着说:“但这些嫌疑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依赖’这些游戏和书籍,甚至可以说沉迷其中。梁一军和他们不同,别说沉迷,书架里的大多数书,他只看过一个封面。”花崇说:“他不是沉迷其中,他是想在恐怖题材的创作中寻找一个答案?勉强自己去接近这一他并不熟悉,也并不感兴趣的领域?”柳至秦沉思。“这只是一条思路。”花崇本就站在靠椅旁边,顺手握住柳至秦的后颈,随意地捏了捏,“许小周他们在山泞县肯定能找到不少线索。”柳至秦头向后一仰,轻轻压住花崇的手。花崇就是随意捏一下,没有充当按摩技师的意思,下意识就抽回手。柳至秦脖子没动,眼睛朝他瞥了瞥,“这就完了?”花崇手还没挪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