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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辞,他利用你的大婚可以没关系。但是你知道百年前,他也是要你道骨的人吗?”朝辞浑身一震。第章倦鸟长鸣归巢何处(十七)他不再询问……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朝辞心头,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在警告他,但他依旧选择相信苍迟。“祁晏止,无论你是蓄意想拉执安下水,还是自己作恶多端后以己度人,觉得旁人也如你一般,你都可以适可而止了。我不可能相信你。”他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不妨听我说完,再决定相信与否。”祁晏止说。而此时苍迟的攻势也越发越猛了。朝辞并非是旁人一句离间计,便会怀疑身边人的人。但是苍迟却知道,祁晏止说的远远不只是离间计。他算准了今日大典,祁晏止必然会出手。他请来了许多人,还请来了奉明阁阁主,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祁晏止的身份。原先两人都是全盛的情况下,他们生死难分,可祁晏止上次神识被他重创,他这次便有九成把握能杀了他。而此刻,他更是要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在祁晏止说出真相之前,迅速击杀他。祁晏止在这时被他击杀了,或许会惹人怀疑。但是也总比他说出来要好,当年那些事情除了祁晏止之外,没人知道真相,只要祁晏止死了,这一切便能再也没人知道了。那受伤的识海似乎的确给祁晏止的战力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不过几息,他便又被苍迟砍中一剑。若非他伸手用手臂挡下,怕是要贯穿他的心脏了。尽管如此,他的右臂也鲜血如注,几乎就要断了。但是他脸上没有丝毫痛色,反而语气平常地说道:“苍迟,不知是你杀本座快些,还是本座将那些事都说出来快些。”他这话像是在戏谑,同时也将苍迟那心思彻底揭露。他说着,突然左手向下一抛,有道流光飞向了朝辞。那道流光飞到了朝辞面前后,便缓缓停了下来。朝辞这才注意到这其实是一本书。也是一本他极其眼熟的书。模样看起来极为古旧。朝辞只怔愣了一瞬后,便马上回想了起来。这是他当初从藏书阁中找到的记载了五行道体和混沌灵体的关系的古籍。在他想起这本书的同时,祁晏止的声音也想起了:“这是你当初在藏书阁中找到的书,你也正是从这里知晓了五行道体必须要有混沌灵体才可存活。”“但我怎会留如此明显的破绽。藏书阁中任何关于这两种体质的书,早已被我暗中销毁。”他说起自己曾经做过的这些龌龊事,倒是毫不避讳。苍迟当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便更不能让他开口了。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正中像是裂开了一道贯彻天穹的裂缝,裸露出来的是熔岩般翻滚的赤红色,一道剑影在此刻快速成型,若神罚般携着天地威能向祁晏止斩下。祁晏止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又是一道流光挥下,落到大殿中。那道流光落下后便不见了,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时,大殿中突然呈现出了另一番景象。空旷的大殿中心,突然出现了一排排高大的书柜,还有些许桌椅兵器等陈设。去过焚霄宗藏书阁的人都瞬间认出了这幅景象。这里正是那藏书阁。此时呈现的景象很昏暗,似乎已经到了晚上。而焚霄宗藏书阁到了晚上是不开放的,因此此时也未见一个人影。随后,有一白衣男人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中。是苍迟。他站在各个书柜前看了一会儿,最终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将一本书放了进去。正是此时出现在朝辞面前的古籍。随后,苍迟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幅影像结束了,与此同时,祁晏止也与那抹巨大的剑影彻底相撞,光影巨响之后,祁晏止依旧站立着。嘴角不住溢出鲜血,双臂也近乎血rou模糊。但是他的声音没有一丝停顿,继续说道:“这古籍是苍迟自己造的,与他牵连甚深。以它为媒介,用回光术便能将这些看得一清二楚。”朝辞抿着唇,没说话。他当然看出来那是回光术。这算不上多么复杂的术法,只是需要强大的神识。到了元婴才能勉强施展,但是只能回溯一些时间离得很近的事情。如祁晏止这般直接回溯百多年前发生的事情,最起码也需要渡劫以上的修为。他学过回光术,当然分得清回光术与幻境的区别。因此这都是真的。当时他听见了祁晏止和那丹师的对话,因此在藏书阁中找寻答案。苍迟特地将这本书放在这里,至少说明了他知道祁晏止的打算,也知道朝辞在藏书阁中想找的是什么。他想让朝辞知道真相。“执安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想预警我,也未有何不妥。”朝辞说。“那他为何不直接告诉你?”祁晏止嗤笑一声,却没有在这问题上做过多纠缠,“阿辞看过这本书,自然也知晓,混沌灵体要在元婴前成为药体,才能有效。”“那又如何,赤玉髓,幻湘棱草……这些你不是都给我了?”缺了哪一样吗?朝辞想起自己从前得到这些极其珍贵的天材地宝时,还真以为是师尊疼宠他,每次都乐颠颠得找不着北,还将这些当宝,便觉得讽刺又好笑。祁晏止也顿了顿。他也想起从前对自己全然信任的少年。他几乎从未送过少年什么东西,只有那些看似珍贵实则意图可怖无比的天材地宝。但少年每次都高兴极了,猫儿眼都像是在发光。有段时间容雅总失眠。当时容雅才十四岁,修为也不过将将筑基期。无论是年龄还是修为,都远不到无需睡眠的程度。祁晏止知晓后,便为她寻来了万年沉香灵木,亲自做成了手串,准备送给容雅。但是却被少年注意到了。他吵着要容雅那手串,嚣张跋扈的模样让他有些厌烦。想到那沉香木还剩了些料子,便让人随意雕些花样送给少年。最终雕出来的是一只小兔子。很小,堪堪放在少年的手心,少年却喜欢得不行,穿了根红绳挂在脖子上,日日都带着。后来少年一次出行,丢了这只兔子,哭求师尊为他找回来。男人不耐烦,刚好又到了少年该服药的时段,他便随手将又一养|成药体的药材送给了少年,全当搪塞。少年似乎勉强被安慰住了,但也不似平常得到这些药材时的高兴。他应当还是难过的,可不敢再在祁晏止面前哭闹,便只能抹抹哭红的眼睛,回了自己的住所。在少年离开的一百三十年间,那五年的记忆如何也不够分。每一丝每一缕都祁晏止抽出来反复回想,也包括这一幕。他渐渐知道,少年不是想要那万年沉香木。他只是羡慕自己对容雅的关心,只是也想要一些除了天材地宝之外的、真正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