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3
,实在是不尽人意。”孟亦觉拳头握得紧紧地,咬着牙。“怎么,不服吗?可事实就是,你心太软,舍不得,把他养废了。”玉生烟哼笑了声,“身为一只魔,他竟然置全族血海深仇于不顾,躲藏在人世仙门里苟且偷生……他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水魔一族的后裔,是水魔尊主的子嗣?”在孟亦觉越来越阴沉的眼色下,男人顿了顿,沉吟道:“现如今,也到了及时止损的时候了。”闻言,一直沉默的孟亦觉终是开了口,语气冰冷。“在你看来,唯有征伐和杀戮才是魔的唯一价值,这就注定了你和泠渊不会同路。”他直视着男人的双眼,“他之所以选择留在宗门,留在我身边,并非因为他畏惧、逃避,而是因为他决定了放下仇恨,终止杀戮。你这样的人……魔,大概永远也不会理解他。”男人沉默着,打量孟亦觉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带着点新奇的意味。“这么说来……你很有信心,将他继续留在你身边。”“我并未想过要强留下他。”孟亦觉淡然,“不论是五年前与魔域签订不战之约,还是留在皓月宗修行,这都是水泠渊自己的抉择,我从未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他。而你,又凭什么认定泠渊向往的,是你所描绘的那个充满了无尽仇恨与厮杀的世界;凭什么断定他所期望的,是踏着累累骸骨,造尽杀孽,只为成为你所谓的‘最强’。”男人定定地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灵气自体内溢出,暗中较劲。良久,只听玉生烟轻笑了声,“有趣。”孟亦觉漠然凝视着他。男人玩味的目光停留在他的眼角,眉梢,唇,吐出轻薄的话语:“原以为你不过生了副好皮囊,让那不成器的小东西迷住了眼。现在看来,你倒是个很值得‘深究’的人物。”他语气轻佻,在说到“深究”二字时刻意加重了些,有意说得暧昧。对于他冒犯的言辞,孟亦觉心下十分反感,蹙起眉。男人理了理衣襟,最后深深地看了孟亦觉一眼,高大的身体转过去,抬手叫上在一旁等候了许久的灰烟。“下次再会时,水泠渊究竟是否还会坚定他所谓的‘选择’,我拭目以待。”留下这句话后,男人大步离开。*注视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远,孟亦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吃力地站起身,起立的一瞬间只觉气血翻涌,眼前天旋地转,差点跌坐回去。好一会儿,他才克服了那种无力的晕眩感,慢慢往皓月修者这回边走来,行走间忍不住疲惫地扶着额头。他能感觉到,自己额前青筋正躁动地直跳。见孟亦觉神情恍惚,白霄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他,关切问:“亦觉师弟,你脸色很不好,那毒烟师的师父是不是找你麻烦了?”孟亦觉道了声谢,接过白霄递来的茶杯。感觉自己冰凉的手指握着杯子微微颤抖。猛灌了几口热茶后,情绪逐渐平复。他迅速沉下心来,进入思索的状态。这“玉生烟”只是一个伪装的身份,此人恐怕根本不是什么迷踪门的修士,而是另有来头。他言谈中连团子和孟亦觉同睡这种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想必对他们监视已久。此次来访也不是偶然,而是精心策划好的而在这世间,对水泠渊的成长密切关注,且能够做到对水魔的体质了如指掌的,就只能是一个人。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玉生烟”,就是原着水泠渊的父亲,水魔尊主……慌乱无益。目前既已认定此人的真实身份,孟亦觉心知自己必须尽快理清对方此次前来的目的、出现的时机,以及如何保护领域的方法。但他所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孟亦觉转过眼,眺望向远方冰湖对岸的雪山。静默了片刻。他忽然联想起几日后将要举办的仙盟复试,脑中灵光乍现。他立刻询问月清尊:“尊者,两日后的仙盟联考复试是狩猎魔兽,请问您是否知道,这些魔兽是从何而来?”月清尊一指远处的雪山,悠然答道:“延云宗的雪山中有一道很深的地渊,内里魔气重重。据说这道地渊下方连通着魔域。魔域寒冷,而地底有岩浆涌动,较为暖和。每到冬日,总有些魔物顺着长长的地底裂缝长途跋涉而来,于开春之后抵达地渊。所以啊,这地渊一到春夏之际,就总有不少魔兽从中爬出。”白霄真人也神秘地说道:“是这样,我也听说,延云宗也是因着这个缘由,才将宗门选址于此。他们在地渊附近筑起了层层法阵,圈出大片面积广阔的猎场,以便将从地底蹿出的魔物及时拦截,避免其跑出去胡乱伤人。”孟亦觉愕然。没想到这延云宗下方竟有神秘地渊通往魔域,再结合那人前来的用意……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而白霄真人还在自顾自说道:“魔域离人世也不过一山之隔,但事实上,魔域有不少秘密的‘地道’可以通往中原。仅我所知道的,除了延云宗的雪山地渊之外,还有好几个与魔域相通的地带,中原西部的一些高山啦,雪原啦,都是。就连咱们皓月宗的裂风谷也与魔域有所牵连,曾突兀出现过大批妖魔。宗门的同修们忙活了一两个月,才将妖乱完全镇压下去呢。”孟亦觉点点头,谢过尊者的告知。他慢慢地喝茶,脑海中乍然闪过一丝回忆——昨晚与青夕说话时,她也曾无意提起裂风谷里出现魔物的事情。延云宗和皓月宗在同一时段出现妖魔的行迹,而魔尊也恰好在这时候以伪装的身份出现在了延云宗,这一切恐怕不是巧合。虽不知魔尊来到延云宗究竟只是为了趁机看看儿子,还是另有目的,孟亦觉心里已是十二万分的警醒。他没多停留,很快回了客苑。*过了午时,水泠渊小憩片刻,从榻上坐起,发现师尊已回来了,正端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师尊,你今日去湖心亭,可有玩好?”泠渊本是无心一问。但听孟亦觉闷闷地嗯了声,少年立刻嗅到他语气中的异样,走上前去,轻声道:“师尊,怎么了?”孟亦觉正拿了张纸,在上面一一记下自己搜集到的信息,听到泠渊靠近,心里不觉更沉重几分。泠渊的父亲是个极其危险的野心家。自他出现起,孟亦觉知道,自己和泠渊的安生日子,或许真的就到头了。这个男人已经对泠渊在宗门的生活表现出极度不满,他必定不会容忍自己的子嗣继续安逸地留在仙门生活。魔尊会将泠渊夺走。从他身边夺走。想到这里,孟亦觉的心就一阵阵地抽疼,疼得快要碎裂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