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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衡,方知渊只能双手握刀,右臂鲜血狂涌,半边身子都快被血打湿了。时间似乎在此凝固。浑身是血的年仅十二岁的小少年,黑衣黑刀,狼狈不堪。身前是一口就能把他撕碎的阴妖;身后是倒地不起,刚射了他一箭的成年男子;四面是已经被阴妖毁地瓦崩土裂、沙尘滚滚的小城街头。“咳……”暗色的血从少年唇角涌出一股,又一股。手上传来巨大的反冲力,右臂更是几乎要撕裂爆炸般的剧痛,阴气的冰寒侵入体内……耳中响起尖锐的鸣声,远处似乎有凡人们在惊叫着什么;内脏抽搐,喉管有guntang腥味的东西翻滚不停。血还在疯狂地流,脚下泥土似乎都濡了。不能退。不能退,退一步就是死。阴妖的腥臭锐牙已经逼到颈侧,方知渊恍若不觉,手背青筋暴起,紧咬着牙关,硬是一步不退。汗湿的眼睫下,他的眼瞳闪着孤狼似的凶光。忽然剑风响起,眼前雪芒一闪!手头的巨力忽的消失了,方知渊一阵虚脱,胸口闷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从瞬间被劈成两半,渐渐消散而去的阴妖虚影后,看到了蔺负青自天而落的出尘之姿。隐约的惊呼在小城远处响起。方知渊闭了一下眼,不愿承认他居然真的会在看到那雪色身影时,心安了……“阿渊,别乱动!”刀柄从手指间滑落,反应过来的时候,右臂的大xue已经被蔺负青接连点住,精纯灵气输进来,血不流了。方知渊喘息两下,意识时而迷蒙时而清楚,神情阴晴不定,“你……”蔺负青搂抱着他,脸色冷得像冰:“没事了,怪我来晚了……别说话,你失血太多,先运转灵气调息。”杂乱细碎的脚步声在半远不远处响起。惊魂未定的百姓们,互相搀扶着,惶惶从躲避的掩体后走出来了。城主之妻冲在最前面,泪流满面:“夫君——”……就在这一刻。某种极危险的暗光,如黑色疾电般驰过白衣小仙君寒冷的眉眼间。蔺负青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绷,目光扫向正艰难地伏在地上痛呻的城主,和不知何时崩断的硬弓。理智其实早在远远看见那一幕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可他怕吓着他的星星,只好克制着浑身翻腾的怒火与杀意,先把怀里失血苍白、喘息未定的方知渊扶坐在一旁。第57章小城街头远看花蔺负青动手时没有任何先兆。伏倒在地上的城主,猛然被一股无形巨力凭空提起。还未等那汉子脸上的惊恐之色成形,只听砰地一声,那成年男子的身躯狠狠地砸进了坍塌了大半的墙体上,龟裂蔓延!!“咯……!”城主眼珠上翻,噗地喷出一大口血。瞬时生变,血色从所有百姓的脸上褪去,连方知渊也愕然抬头望来。城主的妻子尖叫一声,疯了似的扑上来,“不!夫、夫君——!!”蔺负青眼底一片冰黑,白袍无风自动。他右手掌心向前,手指微曲,成一个虚虚抓握的姿势,“为什么射箭。”左手反袖一震,那哭喊的女子腿脚酸麻,扑倒在地,“看不见他是想替你们把阴妖引走吗?”“……”城主脸色青白,嘴角肌rou痛苦地抽动,却说不出话来。说实话,阴体之人当前,修士的第一反应都是除之而后快,谁还会仔细地看阴体究竟想干什么呢?再加上阴体是这么一个小孩子,谁能相信他居然会不想着往人多的地方寻求庇护,而是第一反应要出城呢?城主直到如今也是不愿意相信的。他在这小城做了二十年城主,所有百姓都爱戴他,称赞他大勇大义,上任以来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可是方才,那个阴体孩子执刀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幕,不亚于在他脸上扇了一个大耳刮子,声音清脆,火辣辣的疼。见城主不说话,蔺负青的神色更加阴森。他微微用力咬着牙,可上下牙齿还是因怒火而不停碰撞着。为什么……为什么只因为是阴体,就可以称之为“污秽”,就可以用偷袭这种卑劣方式,令十二岁的无辜孩子被阴妖撕碎吞吃,还自以为正义!?这样的世道,过于荒唐。如果不是方知渊……如果只是个普通的阴体孩子,他将在怎样的绝望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体被阴妖扯烂呢?明明可以不死在阴妖手里,却因为不想波及城镇,反而死在了同为人类的修士手里……就在一种令人作呕的恶感突然走遍了全身的时候,蔺负青眼角一抽,他感觉自己的袖角被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行了。”许是因为从未经历过“有别人要为他出气”这种事情,方知渊的神情有些难堪。他坐在那里压着受伤的右臂,低垂着眼,闷声道:“……你跟这种愚昧的凡人费什么口舌。”蔺负青情绪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轻柔点头,“好,我不费口舌。”下一瞬,剑鸣惊响!白袍的少年仙君重新抬手,再次招出图南,长剑徐徐出鞘。蔺负青看着不能动弹的城主,冷然道:“当死的本该是你。看在你有心护民,我留你一命,就要你射箭的两条手臂吧。”方知渊脸色变了:“……蔺负青?”城主夫人惨叫一声,她花容失色,挣扎着哭喊道:“小仙人,小仙人……!求求您不要,不要!!”城里的百姓也一下子炸开了锅,哗啦啦跪了一片,不停磕头,甚至有人泪流满面:“仙人手下留情,仙人手下留情啊……”“城主只是为了保护草民……”蔺负青不为所动,迈上前一步。城主苍凉地闭上了眼。人群更加sao乱,惊恐的情绪煎熬着这群一辈子就没见过多少真正修仙人的凡俗百姓们,他们看着蔺负青的眼神越来越异样。突然间,百姓中突然有人冲出来,指着方知渊怒吼道:“这又不是别的,又不是寻常小孩!有阴妖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个阴体,谁看见不得杀啊!?”那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旁边的老翁惊恐地要去捂他的嘴,却被一把挥开。“阴体就是该死,要不是他引来阴妖,根本没这么多事儿!!我们凡人就想好好过个日子啊!我们过日子不行吗!?”青年面孔赤红,崩溃地指着崩塌了一半的房墙,“那是老李家省吃俭用到去年才新筑的房子,现在都塌了,这个贱种赔钱吗!?”他手指又转,爬满血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