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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字雨消散。一杆流光四溢的毛笔悬浮在方知渊身前。有学生惊呼:“青山眉!这不是陈副院长的青山眉吗?”那边袁子衣三魂七魄都要给吓飞了,他满头大汗地连忙奔上前欲扶:“方仙长!唉呀方仙长,可有哪里受伤……”方知渊摆了摆手,“没事。”他不看袁子衣,而是望着自己身前悬浮的那杆仙笔。仙笔飞回它的主人手中。那是很白皙修长的一只手,指甲都被修剪得短且圆润,很适合执笔写字。那握笔之人修容玉面,是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书生。而在他身后,还有一位白衫书生,瞧着容貌似乎不如灰衫书生俊逸,生就一副弯眉笑唇,周身气质却更加深不可测。这两位书生就站在藏书阁对面的松树小径上,居然无一人能察觉到他们是何时来的,如何来的。学生们惊喜,齐齐道:“院长、副院长!”那灰衫书生深深地看了方知渊一眼,将手中春山眉一摆,声音里带着丝不容置喙的烈性:“一年之前,虚云曾与我有半命之恩。不知这孩子缘何招惹了古书先生,还请先生给芝道一个面子,手下留情。”——那白色长衫,气质温温和和的,正是当下仙界五位半步飞升的大能之一,识松书院正院长颜余。而这灰色长衫,浑身气势刚烈如火的,则是修至大乘境界的书院副院长,陈芝道。再看那卷藏书阁上现出真身的古书,则缓慢地隐去了形体,重归藏书阁顶楼。就在消失之前,方知渊又听见那老者的声音:“此子身负大孽,行邪术,损天道,留不得他。今日事就此作罢,限尔十日之内,速速离开书院。”“如若不然,十日后,古书必取尔性命……”=========月升东天,阴渊之底。蔺负青心腔忽的收紧,紧到有些生疼。魔君怔怔手抚心口,撑着五尺清明站起来。他环顾四周累叠冲天的白骨黑岩,没来由地一阵不安翻滚,久久不能平息。……怎么回事。蔺负青收了五尺清明,召出图南,御剑往阴渊之上飞去。心中却没来由地有些烦躁,他在识海里唤姬纳:“……你们那边怎么样了。”还没等姬纳回讯,通灵玉珠就亮起来。方知渊笑着赔罪,说没能给师哥听那学生高喊虚云铁律,着实过意不去。蔺负青压下心里那丝焦躁,问:“古书现身了?”方知渊道:“那是自然。它约我十日后再见,仔细聊聊。”蔺负青心下稍安,心想识松书院有两位院长护院,总不至于出什么危险。他嫌方知渊待自己过于小心,有事没事总爱担惊受怕患得患失的,没想到自己才闭关三月出来,居然也开始不安了。魔君自个儿苦笑了笑,足下仙剑送他上行。阴渊的暗水映出雪白的图南剑与他雪白的衣袍,残影一现而过。越往上行,四周的白骨堆叠越多,森森有光,时而有萤虫明灭其间。渐渐地,前方出现了一方突兀的黑色。那是一座碑。此刻夜已颇深,月光更加清明。目光越过漆黑石碑,蔺负青已经能隐约望见水渊对面摇曳的红莲花,以及那高耸入云的雪骨城的城头灯火。蔺负青意念一动,图南向下。他收了剑,无声落在那座黑碑之前。当年,他的五尺清明就被埋在这里,这座黑碑之前,白骨之下。它的色泽是那样剔透,幽翠,仿佛是从史的厚重尘埃之中挣扎出来的一片新芽。咔唦……脚下踩的都是碎骨,蔺负青撩了撩衣袍半蹲下来,手指化一个洁净诀,吹去了碑上积了不知几百年的灰尘。四个大字显露出来,是上古的字符写就:阴难之役。后面又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蔺负青前世于古符一道上造诣极深,然就算是以魔君之能,也只不过是能勉强读懂大意罢了。依这碑上写的,是说上古之时,曾有一段仙神多如群星的盛世。直到在阴渊此地,爆发了一场剧变,仙神几乎尽数陨落,仙界盛世就此落幕。而此地堆积的白骨,正是当年仙神的骸骨。仙神之骨万年不朽,比最坚硬的寒铁更硬。蔺负青取出一枚灵玉简,将碑上的符文拓印下来。上辈子他只当此地乃一所上古遗迹,并未多加留意,只是取了仙骨以筑城。然而方知渊所说的……查不到飞升之人的信息,却不由得他不开始留意一切与仙神有关之事。拓印很快就结束了。蔺负青拾了几块散落的仙骨,以图南砍下此地的岩石,取了个新的乾坤袋装进去。这些都不算凡物,宋五炼器时应该能用到。他想送些到虚云去。做完这些,蔺负青撑着黑碑起身。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此地颇寒,呼出的白雾模糊了魔君狭长漂亮的双眼。……仍是心绪不宁。蔺负青发现,他是真的想知渊了。若是煌阳仙首在此,此刻大约早就要把他圈进怀里,皱眉握着他冻得有些冷的指尖,执拗地给他暖回来。他被那样的温暖给宠久了,忽然独自重回黑暗与寒冷之中,难免觉着寂寞。蔺负青御剑回了雪骨城。他暗想:跟柴娥说一句,自己就走吧。去识松书院看看知渊,若是得空再回次虚云。见见叶四宋五和小红糖,守山的乾坤归元大阵也该加固了……还有那个叫沈小江的外门小孩儿,资质不错,他还想点拨点拨。风声呼啸,图南在月下越过红莲渊,掠过雪白城楼。蔺负青于空中垂眸俯瞰。那城内灯火通明,长街短巷有模有样,均为骨砖铺砌。阴渊总是黑暗,于是城内家家飞檐下都挂了灯笼,风一吹就大片地摇晃,如火浪翻涛。酒肆飘旗,茶馆传香。内里人声喧嚷,传来阵阵嬉笑怒骂。这雪骨城内虽说只有五千余人,却因为全都是在乱世血路里走过一遭又重生回来的修士们,其中任何挑出一个来,也浑身带着不寻常的气度。一栋酒楼的二楼,有靠近窗户坐着喝酒的汉子忽然眼前发亮,他手里的碗里酒水如镜,映出转瞬即逝的一线白色清光。片刻之后,整个雪骨城内都沸腾了起来。“唉,那不是咱小君上吗?”“君上回城啦?哈哈,哎哟可算回来了!”“老子就说!柴左护座昨儿就回城了,君上铁定也要回来的。”“看那周身气息,君上成功破境了罢。仙龄二十余的元婴境,嘶……也太惊人了。”“……”蔺负青自然不可能听不见下面的sao动,更不可能感受不到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