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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看着她。锦玄蹭到他掌心的温度,温温热热的,忽然间心底起了点异样,说不明道不清,她连忙松开手,声音细细的,“父皇前天发大火,就是知道殿里进了人,柳嫔成了替罪羊,我于心有愧,若是以前庆儿在,还能出出主意,现在他不在了——”说起来又要哭,嗓子都哽咽住了。说起来,是添了这件烦心事,更令她感到鲁庆的重要性,因而半夜啜泣不止。陆坤安抚她,“殿下不必过于忧虑,柳嫔这是为了我们消灾挡难,日后上天定会补偿给她。”锦玄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听了这话果真不哭鼻子。她手脚还伸在被子外,揉了揉眼睛,眼眶泛酸。陆坤掖了掖被角,“时候不早了,殿下明日还有早课,还请早些安歇。”他要退出去,结果袖管被人轻轻扯住,锦玄拉住他,脑袋还露在锦被外头,小声道:“你不要走,再陪陪我。以前我睡不着觉,他会说故事与我听,你也说一两个给我听听,好不好?”她是这样可怜的语气,令人联想不到这是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天之骄子。陆坤一时拒绝不了,于是回坐在床沿,又再掖好微皱的被角。团团如意吉祥花纹在夜色里散着幽暗的光芒,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抚而过,黑夜里,他看着她,柔声到:“殿下想听什么?”第三十六章锦玄歪着头,“什么都可以。”“那奴婢就给殿下说一个从前乡里的老故事——”锦玄就顺着被子底下,往他的方向慢慢凑过去,陆坤就见到眼前慢慢露出个小脑袋,随即她便起了身,像条鱼儿似的无声无息钻到他怀里,“这样才暖和。”她双手抱住他的腰侧,脑袋往他怀里蹭来蹭去,乌发间的清香便在这极轻巧的接触中散发出来,一股股似有若无,钻入到他鼻端。“——不知何时起,村里就栽了那棵老桂花树,一年四季飘香,结出来的花穗有碗口般大,比婴儿的手臂还要粗壮几分,村人都说里头住着一位神仙,几百年前被个妖道士封印住了,显不出原身,只待有缘人寻来,方能解除身上的封印。”“这日,村里来了位书生,生得唇红齿白,相貌清秀,本想上京科举,路上盘缠被抢夺,穷困潦倒,只能暂且住宿在村里的破庙里。”陆坤徐徐说道,语调轻缓,身躯却有些僵硬。少年就侧卧在他膝上,乌发倾泻,揉着淡淡的清香,宛若真跌入了村里流传的古老故事,桂花树里真藏着个妖精,浑身香味,十里外都闻得到。“破庙旁就是那棵桂树,参天笼罩整个庙宇,书生甫一进去,点燃货,在破佛像前拜了一拜,这时身后隐隐传来一股动静——”陆坤发觉怀里没了动静,垂眼看去。她不知何时已睡着,阖了眼,呼吸绵长。夜色之下,他看不清她的眉目,却也是被催生了睡意。殿里静悄悄的,再没动静透出来,翠羽儿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哎,你可听说了,庆儿之所以被调开,是跟他有关联。那天庆儿从殿里出来,他们吵得可凶了,就差没打起来。”鲁庆怎么会为了个小宫女,甘愿惹怒殿下?加上最近宫中流言遍地,更惹人生疑了。翠羽儿不止一次暗暗观察过陆坤,绝非外面所言表里不一,他是真正性格温和之人,殿下又如此亲近他……哎,说起来还有点心酸。走了一个庆儿,现在又来一个坤儿,就没她的份。“你这样幸灾乐祸,是不是就盼着他们打起来?”绮香道。其实东宫乱传的谣言,头一个入了皇后耳中,明知对陆坤不利,却是坐视不管,她多少能明白皇后的心思,是想打量一下陆坤的本事,若连这件事,他都做不成,那么这个东宫掌印之位,皇后不介意再换个人当。“瞎说,”翠羽儿想到她中途离开过一段时间,说是去御膳房准备膳食,理直气壮道,“当时你不在场,有我知道多么?”“我不知道。”绮香发觉她盯着自己看,纳闷,“我脸上有脏物儿?”翠羽儿挑起唇角笑,“哪能啊,我瞧着您脸上有星星,比白天里还俏呢。”绮香五官平凡,显然头一次被人夸好看,一时抿唇不语,翠羽儿脸上笑意更浓,“瞧瞧,怎么脸都红了,难不成还害羞了?”绮香别开脸,语线淡漠,“别看我。”“好好好,不让看就看呗。”翠羽儿转开眼,捂嘴窃笑。绮香眼里,淡淡的赧然又成了无奈,翠羽儿看她不说话,转眼又换了个话题,“哎,你听说没有,最近宫里出现了个窃贼,听说是把太后宫里的古董宝贝偷运出宫,还卖给走私犯,可真是大胆,就不怕被查到砍头?”“听说了,这宫女是个能藏的,现在尚未有下落。”翠羽儿睁大眼,“被抓到就更惨了。”在谁的地盘犯事不好,偏偏去招惹白蝾,他的手段众人皆知,自己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对宫女一点也不怜惜,以前遇上个与侍卫祝珠胎暗结的宫女,咬紧牙关,死都不招供哪个是孩子父亲,白蝾直接把她拉到刑房,用小儿臂般粗大的棒槌将她zigong捶落,胎儿也跟着一块滑出,血rou模糊的一团。别说受害的宫女是如何凄惨,旁人听之,浑身汗毛竖立。二人不见陆坤出来,也习以为常,并未进去催,最后还是陆坤主动走了出来,已是深更半夜,他今晚在殿前守夜,没回住所。次日锦玄醒来,眼眶微红,可把翠羽儿心疼坏了,正要替她穿上床底的皂靴,胳膊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绮香朝她摇头。翠羽儿默了默,明白她的意思后,没再上前。锦玄揉眼打哈气这会儿,宫人将少年的玉足捧在手心里,缓缓将黑底靴□□进去,“殿下,起罢。”锦玄正是睡眼惺忪,听到这道声音,忽然就精神了。“坤儿。”她坐于床头,金黄色的帷帐挨着她发鬓,一片乌柔青丝,尚未束起来,大半泻在肩头,衬得一身丝绸睡衣分外雪白,她的脸颊也如雪团子一般,白嫩柔软,只想叫人伸手触摸。两个婢女默契出去了,锦玄乖乖伸开双臂,手刚穿进袖管,还不等陆坤绕过来系扣子,已先转身朝向他,双眼弯弯,仿佛笑盈盈的,陆坤垂下眼,“昨夜殿下睡得可好?”锦玄弯起唇角,“有你在,连梦都踏实了。”原以为庆儿不在,她会失眠,原来换个人来陪她,晚上睡觉仍足足的。不知是昨夜陪了她一宿,看他的眼神也温柔几分。陆坤有些恍惚。而接下来几日,锦玄破天荒让他陪她入睡,这在以前从未有过,能享受殿下这般亲昵的待遇,从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