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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向这边走来。她微微一呆,暗自忖道:怎么竟会在这里碰见他?第29章那男子走上前来,向着姜红菱莞尔一笑:“红菱,许久不见了。你……过得好不好?”姜红菱见他当面直呼自己闺名,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心里颇有些不大自在,淡淡道:“章公子,妾身已然出阁,这小时候的称呼就不要再提了。”那男子面色微淡,浅笑道:“顾夫人。”顾婳仰着脸看着眼前之人,但见这人大约青春二十,面色白净,狭长的眸子,甚是温文尔雅,着一件杭州绸缎鹤氅,玄色素面锦缎深衣,身姿挺拔,卓尔不群。顾婳今年十一,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近来渐知人事,见了这样姿容出众的男子,不觉脸上微微泛红,又看他对姜红菱口气暧昧,心底冷笑了两声,暗道:平日里倒装着一副贞洁烈女的面孔,原来也跟人不干不净。心中想着,她笑着问道:“大奶奶,这位公子是什么人啊?你们之前认识么?”姜红菱瞥了她一眼,见她眸光一闪,甚是狡黠,便知她已然想歪了,心底微有不悦。虽不大愿意理会这顾婳,还是说道:“这位章公子与我娘家原是世交,故此识得。”这章公子名叫章梓君,其父乃是江州指挥使。这章梓君虽生的一副的文人面孔,却倒是个练武之人,自幼刷枪弄棒,练了一身的结实筋骨。章家在江州亦是世家,同姜红菱娘家乃是世交。故而章梓君同姜红菱,乃是自幼相识。这章梓君比姜红菱大上几岁,人事早知,看着这位日益美丽的世妹,心中不觉动情于她,也曾向母亲透漏过心事。然而姜家如今官运不济,姜红菱父母早逝,其兄姜葵不过是区区一届文官。姜家在江州城众多世家之中,十分的不显眼。章家的长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家的长子长孙,讨这么一个徒有艳名,却没有娘家势力襄助的女子为妻的。章梓君求姜红菱为妻而不得,一则是心中赌气,二来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家中为他说了许多亲事,他却始终不同意,拖拖拉拉到了十九岁竟还不曾成婚。当初听闻姜红菱许配了顾家,他心中激愤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然而不出两月的功夫,就听闻姜红菱所嫁的夫君一病身故了,她竟然成了寡妇,章梓君心底便如开春化了的江水,再度活泛起来。今日清明,他本是陪着表弟妹来城郊踏青游玩的,却不期在望仙湖畔遇见了姜红菱。相别已久,乍然相见,看她一身缟素,俏生生立在榕树底下。虽因着孀居不能穿着艳丽艳色,但这一袭素装却倒越发衬的她光华照人,清冷艳丽。章梓君见了心上人,耳里听着她那圆脆嗓音念着自己的名字,心神微微一晃,莞尔一笑:“我同顾夫人,是自幼一道长大的。”顾婳两眼一弯,拍手笑道:“这样说来,就是青梅竹马了?”姜红菱于章梓君的心事,倒也略微知道一些。然而她对此人从来无意,重生归来,对他甚而连印象也淡薄起来。只记得前世,此人最后娶了他姨家表妹为妻。听了顾婳口中那似有所指的言语,姜红菱面色微冷,索性扯开了话头,向章梓君道:“妾身今日是随婆婆来给亡夫上坟的。章公子所来为何?”章梓君才待答话,一对少年男女却自后方走了过来。那少女嘴里还抱怨道:“表哥,你捡个风筝,捡到哪里去啦?这好半日的功夫,都不见回来!”姜红菱打量了那对少年男女几眼,却见那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生的甚是娇俏柔媚,身上穿着湘妃色百蝶穿花遍地金绸缎褙子,里面一件松花色缕金牡丹绣纹高腰襦裙。跟在她身后的少年,同她岁数相仿,亦也是华服美冠。章梓君见他们过来,少不得引见了一番。姜红菱这方知晓,这对男女便是章梓君的姨家表弟妹。那少女对她这表哥甚有情意,远远的见他同一少妇装扮的女子说话,便连忙跑了过来。听了章梓君的言语,便将姜红菱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表哥看这妇人的眼神似有痴迷之意,连着自己亲哥哥也一脸惊艳之情,不觉一脸不屑,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一个寡妇!”她这话音虽小,却依旧传进了姜红菱耳中。姜红菱听闻章梓君言说这是他姨家表妹,又想及上一世的事情,料来这对男女之间有些纠葛。此事同她无干,她也不想无端扯入是非之中,也只当不曾听到,向着还在放风筝的顾婉与宋明轩扬声:“婉姐儿,宋公子,若是累了,咱们就寻太太她们去。”顾婉跑了片刻功夫,出了一身香汗,此刻倒也微微有些疲倦。听了嫂子的言语,同着宋明轩一道走上前来,正要说些什么,一眼看见那少女,不觉张口道:“刘玉燕,你怎么在这儿?”那名唤刘玉燕的少女见了顾婉,脸色更是难看,冷笑了一声:“这儿又不是你顾家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姜红菱见这两个少女竟起了口角,微微不解。顾婉走上前来,挽住她的胳臂,口中说道:“嫂子,咱们走。”姜红菱看她一脸愤愤之态,更不知是何故,便低声问询。顾婉听她问起,神色却有些不安,嗫嚅了半晌,还是说道:“她就是之前退了我哥哥亲事的那个。”姜红菱听了这话,当即明白过来。原来这刘玉燕,就是当初因顾念初病重,退了亲的刘家女儿。刘玉燕见她当面揭了自己的底,索性张口斥道:“你哥哥是个短命鬼,我不退亲,莫不是过去当寡妇?!你哥哥没福,还要拖累我么?!”顾婉听她辱及兄长,一张小脸气的蜡黄,回嘴道:“你骂谁短命鬼?!”刘玉燕冷笑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现成的一个寡妇就在这儿放着呢!”顾婉口拙,又不似她这般尖酸刻薄,怎样毒辣的言语都能说出口来,一时竟被她噎的哑口无言。姜红菱于顾念初并无一毫情意,也不大在意这个前未婚妻,只是听她张口闭口的短命鬼、寡妇,辱人太甚,神色微冷,张口淡淡说道:“其时先夫病重,刘姑娘要退亲,也是人之常情。然而我夫家并不曾亏欠你什么,你要退亲也并未拦着不许,退亲之后也未指责过你家一分一毫。如今你辱没故人,却是何故?这满口的短命鬼,便是你刘家的教养么?刘姑娘这般言辞,哪里像个世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却像个市井之中的无赖泼妇。”那刘玉燕打小被家中惯坏了,性情骄纵跋扈,从来只有她骂人,哪里有人敢骂她?今日却被姜红菱当面斥责为市井泼妇,又是当着心上人的面,顿时气血上涌,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张口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