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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了,再过半个月就是她的忌日。”师叔仰头叹息一声,紧紧闭上了双目,眼角渐渐漫上湿润。屋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桌下趴着的大黑狗偶尔粗声喘气。良久,师叔才低下头,哀叹一声:“师姐这病是家族遗传,我早知会有这一天……,”说罢又长叹一声,才算抚定些情绪,继续问道:“她走前可有话说?”“她叫我成亲之前来找您,您是我唯一的长辈了。”师叔听后看向柳思的眼神转柔,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祥,拍着她的手轻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师姐说她此生只收一个徒弟,算她半个孩子,我并无儿女,以后便待你如己出,你成婚这种大事,我是该给你把把关,”说罢看向俞倾城,口中却问柳思:“这便是你以后的夫郎?”柳思红着脸点点头,于是师叔重新将俞倾城打量一遍,这回审视的意味更浓,而俞倾城一直含笑处之,面色恭敬却并无怯懦。师叔眼中多了丝赞赏,但开口却是:“相貌不错,年纪却大了些,侄儿可还有别的夫郎?这个看着是不能做正夫的。”柳思惊得抬起头,急声道:“师叔,柳思就认倾城这一个夫郎,此生再无他人!倾城必为我正夫!”师叔并不为所动,严肃教训道:“这般年纪,以后若是生子定然凶险,你是想无后,还是想舍弃他?”柳思没有半点犹豫:“我不要孩子!”师叔一拍木桌,惊得桌下的大黑狗抬起头围着他的脚直转圈,他一脸怒色:“胡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既然来找我,我便算你半个父亲,你这是想要我和师姐死后都不瞑目吗?!”看到师叔震怒,柳思扑通一声屈膝跪下,却始终直着脊背坚持:“孩子没有倾城重要,要是因为生子让倾城置身险境,柳思宁可不孝!”柳思已经最好了师叔责罚的准备,可预料中的责打却没有发生,柳思低头跪地良久,终于按耐不住小心去看,却发现师叔并没有看她,而是一直注视着俞倾城的方向,笑道:“我这侄儿,你可还满意?”柳思的表情瞬间迷茫。她猛回过身去看俞倾城,甚至忘了从地上起来,而她身后的男人一脸笑意,向着师叔躬身作揖:“倾城谢过师叔。”柳思的头于是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转,一脸不可置信,师叔实在受不了她这幅蠢样,一把将她拽起,责备道:“快起来,老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柳思顺势起身,可眼神依旧迷茫,喃喃道:“……师叔?”师叔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隐隐有种了然笑意:“你这夫郎,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有何顾虑,如今得了你亲口承诺,可能放心了罢?”说罢看向俞倾城,后者微笑轻点头,他才又继续说道:“我既为男子,又怎么会故意为难他?你蠢得很!”……这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哪?啊?于是柳思的表情有些奔溃,师叔没有理她,对俞倾城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这孩子既是我师姐的徒儿,医术绝对比那些普通大夫强得多,再不济也还有我,到时定保你父子平安。”俞倾城于是又作一揖,恭敬道:“谢师叔。”“说什么谢,我都理解,来,快与我说说你是做什么的?这身气度,我看着可不像那些只会吃闲饭的男人。”“倾城在珀州有一青楼,专收留无家可归的男子,不过既要成亲,便打算改为客栈,若不然实在对妻主名声不好。”柳思听到“妻主”二字,浑身打了一激灵,又听师叔接着道:“这世道对男子实在不公,沦落在外便只能等死,除了青楼也无处可去,我对你的做法也能理解一些,可终归说出去不太好,改为客栈倒是不错的选择。”眼看着两个男人越谈越欢,柳思从主角变成龙套,只能和大黑狗一起蹲在一边,手下摸着它黝黑锃亮的皮毛,一脸委屈落寞。俞倾城看到,便向她招了招手,柳思马上抛弃临时伙伴大黑狗,跑到他身边紧挨他坐着。师叔看到俞倾城温柔笑着摸了摸柳思的头,微皱起眉,但很快就松开。这叫倾城的男人从一开始见面就十分淡定从容,行为举止无可挑剔,就连他年近半百,识人无数,也有些看不透,而且刚才他逼柳思下跪时,这男人的眼神明显有一瞬间犀利,不过他显然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是为他好,继而不动声色,如此胆识心计,颇得他心,却不知柳思镇不镇得住。不过看着他们互动亲昵,柳思显然是知道的吧,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两个一个毫无心机,一个深藏不露,这便算是互补吧。况且就冲那一瞬间的的眼神,显然这娇痴的侄儿,是被疼在手心里的那一个,他不必担心。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看了一下昨天那章,看到李肆说俞倾城和她情投意合那一段,突然有了脑洞:李肆:我与俞老板情投意合,他是我的夫郎!柳思:你说他是你夫郎,你叫他一声,看他应不应?!……这章又爆字了,预定的3000左右,总会变成3500左右,(╯-_-)╯╧╧☆、忌日第四十五章师叔答应同柳思一起下山。他只是简略地收拾了一下,带上几本医书,几件衣物,还有那条大黑狗,就同二人上了马车。回去之后,柳思带他去了医馆,得知这就是老郎中生前所在的地方,年近半百的人站在院外甚至有些情怯,沉默打量半晌,才平静地问柳思:“医馆叫什么?”柳思指了指院门上的一块木牌匾,那就是一块木板稍加打磨,甚至连涂漆都没有,不显眼地藏在房檐下,上面是老郎中亲手刻下的两个字“悔念”。师叔的眼泪潸然流下。他站在那里任凭眼泪流淌,却并不去擦,只是仰头定定看着那两个字,表情恍惚又哀伤。柳思静静看着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无声哭泣,流淌下来的一滴滴都是深藏的爱恋,却黯然落地,一如他的感情,再无结果。柳思陪着师叔站了很久,他才轻轻拭去泪水,回头轻声对柳思说:“进去吧,我想看看师姐生活的地方。”医馆实在很小,基本上走几步就能看完全,可师叔却看了很久,他颤抖着用手去摸索每一件老旧的家具,到最后摸到那些诊病的器具,泣不成声。柳思走过去递上绢帕,轻声劝道:“师父走得很安详,师叔不要太伤心,她知道了,也不会好受的。”师叔接过绢帕细细拭过眼角,长长叹息一声,拉过柳思的手,轻轻拍着,缓缓诉说道:“师姐年轻时十分固执,觉得男子只用被女人养在家里即可,不需要自立谋生,我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