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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颇为诧异的,还数江无涯的魂魄竟然会少了一魄,不是天生缺失,而是后天人为剥离。少了一魄依旧能以实力坐上云阳派掌门之位实属惊人,连萧左都不得不咋舌,若是江无涯魂魄完好,想来也不会比自己差到哪去。但也正因为江无涯实力浑厚,多年来竟无一人察觉这其中微妙,若不是此番变故,怕是除了江无涯自己,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江无涯向来深居山门之内,若不是特殊情况便很少会踏出山门半步,加上云阳派守卫森严,这么多年来也未曾听闻江无涯有过遇袭之事,因受重创而被人离魂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江无涯自己将自己的魂魄抽离体内。他抽出来作何用,又在何处皆是未知谜团,以江无涯现在虚弱的状态,萧左根本问不出半个有用的字来。柳浮生自那日冲突以后就再无动作,只在每次议事之时都同萧左冷言冷语地针锋相对,无一不是在提醒萧左好自为之,但萧左熟视无睹,反而庆幸不用为了同柳浮生周旋而省下不少功夫和精力,但萧左如果不能在十日之内找回江无涯丢失的一魄,即使想将内丹给他修复经脉也是无能为力。就在柳浮生即将召集众长老准备弹劾萧左之时,云阳派竟又再生变故,无数巨大的妖兽不知从何出涌来,咬死抓伤门内弟子无数,众长老皆束手无策,只能等萧左闻讯而至,出手指挥众弟子结阵抗敌。大战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才停息。原本是人间仙境的云阳山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遍地都是断臂残骸,有妖物的,也有云阳派弟子的,空气里的弥漫着死亡的恶臭,血腥的气味浓稠得几乎要凝成实质。柳浮生和其他长老都身负重伤,无论柳浮生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萧左的实力不可小觑,云阳派只有在他坐镇之下才会是铁桶一块。“呵,果然是你,多日不见,竟然还长本事了。”萧左抬脚踩在了为首的妖王脑袋上,嘴角一挑,露出他一贯刻薄傲慢的冷笑。“呸!你这畜生,把我师尊交出来!”来的人竟然是失踪许久的景城,他此刻已经不太似人,周身暴涨的刚毛根根竖起,五爪尖利异常,连嘴里都露出了巨大的獠牙,十足一头野性难驯的狼王。自临枫谷一别后,陆商派人前去追杀的刺客虽然都被江无涯引走,但陆商也正是因为如此而失去了江无涯的踪迹,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于是所有的怒火和怨气便全部撒在景城身上,一次不成便再杀一次。景城本不知其中隐情,但也在陆商的死死相逼之下得知了一切,他怒不可遏地遁入妖魔道中,以妖王之身统率群妖杀回临枫谷,竟将连云阳派都惧怕三分的临枫谷屠杀干净,陆商和陆铭两兄弟最后被他拦腰咬断。但临枫谷毕竟是令人不敢小觑的大派,景城将临枫谷歼灭后再一路追到云阳派时,自己也差不多是强弩之末,全身伤痕累累的连人形都无法保持,弄得自己半狼半妖的一副鬼样子。虽能将云阳派一些低级弟子扰得鸡犬不宁,但依旧不是萧左的对手。“搞笑,也不拿镜子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畜生。”萧左脚下一用力,景城的脸又陷进泥里半分。“欺世盗名,同门相残,你跟禽兽也无区别!”景城那目光怨恨得似乎淬了毒,虽动弹不得却还是声嘶力竭般大吼起来。“你太吵了,”萧左抽出了随身带着的短刀,吹发可断的刀刃贴着景城脖子,直直插进了被血污浸染成紫黑色的泥土里,”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一刀杀了你。“你杀!”景城丝毫不惧,挑衅一般硬是顶了回去,他今天本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你说杀就杀,当我是谁?”萧左摇头道,“既然你这么想见你师尊,那我就带你去见见他。”说罢便提着景城的脖子拎了起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进云阳派门内,一路朝着长生殿的方向走去。他向来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景城也不知道萧左到底是否真心想要让他见江无涯,但他现在即使想要拒绝也毫无办法。萧左似乎就是故意让他被众人羞辱般不急不慢地朝前走,景城被萧左这样提着竟连半点反抗能力都无,云阳派的弟子们不敢靠近,只敢聚集在路的两旁对他指指点点,目光表情里或是惊惧或是厌恶或是不耻,不少是以前恭谦喊他大师兄的本门弟子。“到了。”直至走进长生殿后,萧左才将景城甩到一边,景城撞在殿内朱漆大柱上才摔了下来,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景城得了自由正张嘴欲骂,抬头时竟发现熟悉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连滚带爬着抢到床榻旁边,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五官轮廓像极了江无涯,却要年幼许多。“这是?”景城身体一震,瞠目结舌得说不出话来。“怎么,连自己师尊都不认得了?”萧左也缓步走到塌前,不咸不淡道。“你对我师尊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景城凶狠地扑到萧左身上,大声揪着他的领子质问。“我还要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萧左一巴掌就扇开了景城的手,将他打得头一偏,又是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从云阳派走出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个鬼样子的。”“你竟然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萧左这血口喷人的本事又精进了一层,景城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得语无伦次。“我怎么样,你这蠢狗怕是还什么都不知道吧?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杀你,因为你是我儿子?”萧左走到他面前停下,阴测测地一字一句道,“还不是因为他有一魄,在你身上。”“你说什么?!”突如其来的话让景城震惊到无以复加,不可置信地呆坐在地上。“果然是条蠢狗,不过也难怪,什么师父教什么徒弟,这话一点不错,”萧左不再看景城那落魄模样,将目光移到江无涯昏睡的脸上,“你师父走火入魔,身遭反噬经脉尽断,现在魂魄溃散却药石无医,原因无他,唯缺一魄尔。”“我本来还在想,这缺的一魄到底去了哪,直到你这蠢狗滚回来送死我才明白,原来是在你身上。”萧左也不理会景城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一魄应该是他把你捡回门内时抽出来的,只是时间过得太久,几乎跟你融合在了一起,加上你身上妖气太重,我一开始竟没敢确定。”景城跌坐在地上默默不语,他想起来了,他被江无涯捡回门派时本已奄奄一息,所有人都说他活不成,只有江无涯不信。后来他果然活了下来,而且奇迹般地一扫先前的颓唐之色,生龙活虎比初时还要健壮有力。但江无涯却病了,病得很重,一连在床上修养了大半年还没好,那时候他日日夜夜寸步不离地精心照料,看着江无涯瘦削的面容心疼得直掉眼泪,江无涯还总笑他爱哭鼻子,原来竟是这样。一时之间,震惊、感动、疼惜、不忍、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