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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根本不会品茶,只能跟着周遭文人,一起点头称赞。茶博士退场后,有文人登上宴席中央,讲述庄园各处的名贵花草由来,随后便有宾客三五成群地离席,依照引导,去欣赏庄园各处风景。周浩也被人招呼走了,而韩皎还没吃饱,低头不接受任何人搭讪的目光,最终得以独自留在花园里,继续品尝美食。天色渐暗,仆从们涌入花园,手脚麻利地点亮园子里各处的气死风灯。韩皎被灯火的光芒吸引,一抬头,发现此刻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矮几旁吃个没完,仆从们的余光似乎都在看他。韩皎脸皮不够厚,只能放下筷子擦擦嘴,依依不舍地跟美食们告别,起身去欣赏风景了。他从前也不是这么贪吃的人,在燕王府别宅住了段时间,口味养叼了,这两天回家,吃了几顿白菜配馒头,闻到rou味眼睛都快发绿了。路上遇见几波正在吟诗作对的文人雅士,这不是韩皎擅长的领域。低着头匆匆路过人群,绕过迷宫一样的花园小径,韩皎总算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玫瑰色的夕阳下,翠绿丛中一簇簇鲜亮的各色名花,在和风中摇摆。韩皎站在木栅栏外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眼,感受花香。“这花香闻久了会头晕。”忽然传来的低沉嗓音惊得韩皎睁开眼,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草丛簌簌响动。一个男人从半人高的花丛中直起身,一手撑着锄头,神色平和地远远与韩皎对视。男人五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瘦挺拔,穿着朴素的劳作服装,估摸着该是庄园里的园丁老头。被这男人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韩皎有种不明原由的忐忑。男人见他还没有离开,便提起锄头从花丛里走出来,不疾不徐来到韩皎面前,开口道:“既是宾客,何不与众人一处论道?”他嗓音极有磁性,带着莫名的威慑力。近距离相对而立,这老头裤脚衣袖都卷着一截,一副村夫打扮,但身形颀长,面容清癯,尤其是一双湛然的眼眸,极为有神,气质和穿着十分不相配。韩皎回过神,淡淡回答:“宾客中并无与在下相识之人。”男人转身将锄头摆在栅栏旁,不紧不慢地拍去身上的灰尘,低声道:“总得先费心结识,才能成为权贵们的相识之人。”听出话中讥讽,韩皎漠然回道:“在下只是陪同友人赴约,并非为了结识权贵而来此赴宴。”“原来如此。”男人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回头看向韩皎:“你这般年纪,多少还有些书生之气,错失良机,乃是常事。”韩皎微一皱眉,不知此人为何话里带刺,不悦地反驳:“倘若不愿攀附权贵就算是书生之气,恐怕痴长再多年岁,我也洗不掉这满身书生之气。”男人微微一笑,锐利的目光看向韩皎:“结交权贵便是攀附?如此说来,你心里已经把人分出了三六九等,而你只愿意折节下士,这算是文人风骨,还是自命清高?”诡辩!韩皎心中吃惊,这老头有两把刷子。韩皎冷静反驳:“我并非不愿结交位高之人,只不过此地宾客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结交一人,便要迎合一群人,我谨慎观望,难道也是自命清高?”“那确实不算自命清高,只是胆气不足,成不了大事。”男人依旧淡定自如,嗓音低沉有力:“世间万物,举凡能长久于世,多半是因其有利于大多数生灵。成大事者亦是如此,有足够的气魄周旋于各方势力,成为人心所向,才是有志向者长存之道。”韩皎有些看不透这老头,却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语。韩皎尚未开口,就听身后脚步声变得急促。两个庄园仆从快步走到韩皎身旁,对那老头躬身作揖,急道:“李阁老,端王殿下在找您。”韩皎心头猛一咯噔,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之人。老头点点头,吩咐仆从去把自己刚采的那一篓花草颁给端王,回头对韩皎微微一笑:“不能让殿下久等,小友若是不服,可以去隔壁花厅与老夫辩个痛快。”韩皎回过神,赶忙颔首行礼:“卑职参见李大人!”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的第三夫端王终于要正式出场了(不————注:昨天有不少读者问谢夺为什么喊徐公公“伴伴”,因为徐公公是他的大伴。你们一说才发现,大boss用这种叠词称呼公公会显得不是特别爷们的亚子,但是喊都已经喊了,一日为伴伴,终生为伴伴,反正大家都听见了。谢夺:你说谁不够爷们?第48章与李阁老的相遇来得太突然。韩皎原本的计划,是先协助燕王除掉疑似内jian的大皇子,而后把朝廷之中身居高位的端王党逐一剪除。然而,杀良冒功案作为韩皎不得已而为之的切入点,不仅洗脱了燕王的冤屈,也顺着赵亮这条线,牵动了整个兵部的利益集团。燕王因此掌握了周肇昆的把柄,韩皎的作为,很可能已经惊动了周肇昆的岳父——李阁老。作为原著中老谋深算的内阁次辅,眼前这位李阁老,跟韩皎想象中相去甚远。本以为会是那种性情和柔的笑面虎,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有着仙风道骨的气度,言谈举止很有气魄,跟想象中的佞臣做派,完全不同。仔细一琢磨,倒也不奇怪,如果连韩皎都能看出老家伙jian邪狡诈的性格,皇帝又怎么可能对他如此信任?韩皎不敢婉拒邀约,只能跟着李阁老来到庄园内一处僻静的花厅。心中很紧张,方才行礼时,故意没有自报家门,就是不想让李阁老知道他就是那个三日查账破案、整惨兵部的韩皎。这么藏着掖着显然是掩耳盗铃,李阁老这个级别的人物,真想找他麻烦,用不着亲自动手。思及此,韩皎决定表现坦荡一些,一见到花厅廊庑下浇花的端王,立即行礼朗声道:“臣翰林院庶吉士韩皎,参见端王殿下。”自报姓名的那一刻,韩皎余光紧盯李阁老。老头丝毫没有情绪变化,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容不迫地上前,从端王手里接过水壶,嘱咐殿下回屋坐着。他对端王的态度并无献媚,倒像是寻常的长辈对孩子,还带着点不满的严厉关切。端王没有回应请安,一如初次见面那样,全然无视了韩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入花厅。倒是李阁老回头招呼韩皎:“殿下不喜繁文缛节,往后私下会面,韩大人可以免去礼节,进来坐罢。”韩皎只好颔首跟进门。李阁老在端王身旁的圈椅坐下了,倒是丝毫不拘礼节,真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