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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炽漫步,却没有直接回自己住的小院,而是带着朱高炽在前院兜了一圈,一路上连往常能看到的侍卫岗哨都未曾瞧见,何玉轩心中有数,只是带着他往那常去的偏僻园子而去。那偏僻园子依旧如是,残花安逸地摇曳,似是夏意最后的残留,逐渐逼近的秋日已然高悬。何玉轩请燕世子随意,自己却是坦然席地而坐。朱高炽有点无措地看着何玉轩怡然自得的模样,身后的莺哥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在园子口守着。“何大人怎么……”朱高炽话刚出口,似是觉得不妥,并未继续说下去。何玉轩抬头看着洁净天色,懒散地笑道:“臣是个粗人,世子殿下不必随我……”他本是想抬手示意身后草丛掩盖中还有石椅,但朱高炽没给何玉轩这个机会,只见他面色微红,然后鼓足了勇气在何玉轩身边坐下。何玉轩忍住笑意,这位燕世子显然是那种君子风度,这种席地而坐的随意显然超出了他往常的习惯。如此温柔体贴,真与他的父亲截然不同。朱棣那可是……感慨万千的何玉轩突地回忆起同人里给他安的种种性格,几息后忍不住叹气。罢了罢了。何玉轩悲哀地发现,就算眼下的朱棣也不是个好相处的性格,也远远比同人里奇奇怪怪的性格要好得多。※※※※※※※※※※※※※※※※※※※※三千一更新get√第24章二十四本书朱高炽原本以为何玉轩这般举动就算是出格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这位看似得体的何大人突然又躺下了。朱高炽茫然地抬头看着何大人身后的内侍,却看到这小内侍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这模样看来是惯犯了。何玉轩一躺下就有点尴尬,他这是晒着秋日的暖意习惯了,坐着坐着就躺了下来。但既然如此,何玉轩按着习惯滚了两圈然后才坐起来,淡定自如地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拱手说道:“让世子殿下看笑话了,臣刚才举止失态,还望世子恕罪。”朱高炽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声说道:“何大人如此肆意……倒也不错。”何玉轩勾唇笑道:“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岂不是比臣还要肆意潇洒许多?”朱高炽的脸色微变,神色显而易见的沮丧了下来,显然刚才何玉轩说的那句话该是戳到了他的心病。何玉轩抿唇,却也是不说话。能让朱高炽都情绪不佳的人……自然也只有同为朱姓的人,何玉轩自问自己是没什么话语权的。“何大人,活着有时候也挺麻烦的。”朱高炽叹息着说道。何玉轩挑眉,朱高炽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说出来这般话,却是让人有点心惊。“生老病死往往在朝夕,若是世子一直思考这些,那眨眼间时间便不存了。”何玉轩淡淡地说道:“虽然活着是麻烦,可每一条命被抢救回来时,臣总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朱高炽从未真的接触过大夫,不禁好奇地说道:“学医难吗?”何玉轩:“难不难不消说,求医者不论身份如何,都是性命交托,若不能承当得起性命因你而死的因果,那便是煎熬之事。”朱高炽惊讶地说道:“这伤情病患也有大小之分,阎王要人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这些又非是医者的过错。”何玉轩眉眼微弯,语气虽懒散,却透露着几丝笑意,“世子与王爷倒是相似,可惜世人并不是这般想。”一个个抢救不回的人,便是一份份沉甸甸的重量,那重量一次又一次地叠加,最终汇聚成了医者背上沉重的悲凉,每一条救不回的命都让人难受。朱高炽听着何玉轩的话,不禁抿唇说道:“看来不管是谁,都有各自的痛苦。”何玉轩笑道:“世子这话不错,便是皇上王爷,也终究有难以解决的问题,这问题或大或小,或者与百姓忧愁饭食不同,却也同样是难事。”朱高炽听着何玉轩的话,慢慢地失神不知道想到了何处,喃喃自语地说道:“但何大人颇为洒脱,若我也能如何大人一般……”何玉轩眨了眨眼,他可不认为自己洒脱到何处,不如说是个能避则避的性格,若带坏了世子殿下,燕王不得砍了他?“世子,你瞧着世间娇花,一年复一年皆如是,瞧着平淡却也艳丽。云雀天际翱翔自在洒脱,然也有畏惧之敌人。不论身处何处,皆有不同,更奈何这世间诸多不平事呢?”何玉轩敛眉,稍显软黏的话语娓娓道来。朱高炽抿唇,小胖手搓了搓衣角,慢慢地说道:“若烦恼源自亲近之人呢?”何玉轩微愣,朱高炽这话虽为说明,却已经点清了问题所在。说来惭愧,何玉轩虽在燕王府多日,其实对燕王了解也不深,仅限于同人的了解与这寥寥数次的接触。若要确切说来,何玉轩确实能感受到燕王的野心,他不是一个甘于寂寞平凡的人,若当初太子朱标犹在,情况或许不同。然朱标已逝,建文帝一登基便削藩,被革除的藩王皆为庶人,更甚者湘王为自证举家自焚……虽外界所称朱允炆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从削藩一事看来,这朱家倒是一脉相承的残暴。这话何玉轩可想,却说不得。他垂眸看着身侧苦恼的燕世子,吞下一声叹息,也不知朱棣这位虎父如何有得这位当真温和内敛的孩子……就是胖了点。“臣是独子,未曾有过兄弟姊妹,然人有五指,长短都不同,想必有差异也正常。”何玉轩缓缓道来,且不说身份,在这点上他还真的没什么经验。朱高炽抿唇苦笑,他的好二弟可说是他完全相反的一面。活泼聪慧,武勇过人,虽骄横跋扈了些,可性格鲜明,也更得父王的看重。而朱高炽生来孱弱,更是体质肥胖,这其中微妙的差别他怎能发现不了?何玉轩瞧着朱高炽的模样,轻笑着说道:“过往无可更改,做好当下便是了。如果一直不曾改变,那才是更大的问题。不过……世子殿下,您的身体有些孱弱,进补是好事,却也不能过多,虚不受补。”朱高炽微愣,微红着脸说道:“寻常膳食倒是少进了些,唯有药膳一直在吃。”何玉轩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是和朱高炽闲聊着,偶尔几句俏皮话倒是把这位世子殿下逗得哈哈大笑,瞧着心情舒畅了些。直到日头稍落,朱高炽情绪又低沉了些,“我该回去了。”何玉轩敛眉,温声道:“世子若有事,也可来寻臣。臣微末之言,或许不能分担,倒也能当个合格的听众。”朱高炽忍不住笑道:“今日叨唠何大人了。”小胖子认真地鞠礼,礼贤下士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