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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的血迹,握住他的手,用灵识内视他的身体状况。谢赦伤得不轻,但比他想象的要好一点,祝淮松了口气,先给他输送灵力。直到他的呼吸终于慢慢平稳,祝淮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放下。没事了,赦儿不会有事了。祝淮说不出的轻松,松开谢赦的手时才发现手心已经有了微微的汗意。衣服被撕成这样不能穿了,祝淮思虑再三,打算给他换一身衣服。剥去层层外衫与里衫,看见谢赦身体时,祝淮深吸了一口凉气。谢赦的身上,居然密密麻麻遍布着伤痕。有些已经好了,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疤痕,有些却还结着痂,因为剧烈的战斗再次崩裂,渗出鲜血,还有刚刚添上的新伤,覆盖在旧伤上,令人不忍直视。浑身上下,竟是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祝淮的瞳孔颤了颤,那一瞬间,心痛得无以复加。像是有一把生了锈的刀,在他的心上极慢极慢,又深深地刻下一刀又一刀,那种钝痛,是他这辈子所尝过最苦涩的味道。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他感觉到眼角有点湿润,抬手一擦,才发觉自己竟然忍不住落了泪。他有些发怔,想起这些年谢赦快到不可思议的变化。他一个人走过无数刀山火海,受遍天下所有最苦之难,将温柔倾与祝淮,更从未对祝淮说过一声疼,好像这是他生来应受之罪。可他本不必如此。他本可以就这么一帆风顺的走下去,好好修炼,稳步前进。可祝淮明白他如此拼命的原因。他想变得更强,站在所有人之上,给祝淮一个强大无敌的后背。他快做到了。*谢赦伤得不轻,背后的伤处尤其严重,为此祝淮不得不将他背起带回去。祝淮把他背在身后,没走几步,感觉到他在慢慢往下滑,便往上颠了颠,却不知碰到了他哪里的伤口,耳边传来谢赦一声闷哼。祝淮心一紧,更小心了。谢赦没有意识,抱不住自己,祝淮便只能微微弯着腰,不让他往下滑。龙神山已经被火烧成了灰烬,祝淮走前,在此山设立一个拦截结界,确保这里的火种不会被风吹到其他地方,一起遭殃。祝淮召出乱雪,正欲踏上御剑飞行,突然感觉到一双手臂圈上了脖颈,背上那人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师尊?”祝淮咽了咽口水:“是我。”身后之人似乎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声音还带着些许喑哑:“真好啊。”他的发丝挠着自己的脖子,祝淮有点痒,但更高兴谢赦醒了过来,声线里漫上一丝笑意:“别怕,为师来带你回家。”“嗯。”谢赦抱着他的手微微收紧,靠在他的肩上。雪雾幽兰的香气萦绕鼻尖,谢赦惶惑不安的心终于被慢慢抚平。温暖如涓涓细流,传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原来师尊的背,是这么的宽厚安全。他低声道:“见到师尊……我很开心。”祝淮轻声道:“我也很开心。”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开心。谢赦闭上眼。在危险当中,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唯有祝淮,惦念的也只有祝淮。本以为自己此番有去无回,在被焰翼兽摁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心里没有畏惧,只有愧疚。要是他死了,师尊定会为他伤心,像师尊这么纯善的人,兴许还会伤心很久。可时间终究会抚平一切,要是哪一天师尊不再为他难过,甚至终有一天会将他抛诸脑后,到那时,他才算真的死了吧。想到这里,谢赦又不甘心了。他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让师尊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师尊凭什么这么轻易地把他忘记!受伤让此时的他变得无比脆弱和敏感,他没来由地开始委屈。他往祝淮胸口上砸了一拳。压根没什么力度。祝淮一愣:“我又弄疼你了?”打完后谢赦便不说话了,祝淮感觉到肩上多了些重量,是他又把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好像给祝淮那一拳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连睁开眼看看师尊的力气都没了,意识似乎也在渐渐涣散。他不知自己是在说梦话,还是在朦胧间自言自语,一股脑地嘀咕嘀咕,祝淮全都听在耳里。他说,小时候对门家的秦虎子,他爹经常背着他上街,买糖吃,买小木偶,他站在门里,羡慕地看着秦虎子。可他并不羡慕他手里的糖和小木偶,他只是羡慕,秦虎子有一个背着他,稳稳的,走过泥地,迈过河水的人。他说,当初在银兰山时,祝淮也曾背过宁九,他也在心底偷偷地羡慕过。谢赦埋进祝淮的颈窝,眼角的晶莹洇湿了他的肩膀。说了太多话,他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听完祝淮最后的那一句承诺。“不必羡慕他人,从今往后……”***谢赦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干净温暖的地方。刚一睁眼,他还有些恍惚,盯着头顶的帘帐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活着。他慢慢地坐起来,发现枕边躺着那枚小巧的银铃铛。他拿起来,置于眼前,摩挲上面古朴的花纹:“师尊……”略微喑哑的嗓音出口,门突然被推开了,他眼眸一亮,在看到进来的人是宁九后,又瞬间归于平静。他道:“你来了。”宁九的脚步稍稍一顿,而后慢慢地靠近床边,像块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一言不发。谢赦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开口,感觉身上的伤口都有些疼了,便道:“何事,直说。”“师兄,我……”宁九低下头,面上露出一丝愧色:“谢谢你,当时救了我。”“应该的。”谢赦的语气无分毫起伏,宁九却从中听出了暖意:“身为师兄,本就该保护师弟。”宁九的头更低了,简直要埋进地里面,谢赦看他一眼:“做什么畏畏缩缩的……师尊呢?”“师尊被师祖叫去了。”谢赦:“师祖出关了?”宁九点头:“是,刚出关。”“知道了。”谢赦抬手揉了揉眉角,眉梢有些倦怠,宁九识趣儿地道:“那师兄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嗯。”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谢赦几乎又要睡过去时,祝淮回来了。这回谢赦知道是他,没人会在深更半夜还来他房里。但他故意不起来,侧躺着身子,面朝里,还把眼睛给闭上了,等着祝淮走过来。祝淮心里念着紫微刚刚和自己说的事,并未发觉谢赦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