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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卡秋莎坚定不移的背影。顾长安早已经浑身汗透,是意动期严重反应造成的,他的头依然痛得像是会随时裂开,但直到此刻,顾长安才脱力一般垮塌了肩背,无法再保持标准坐姿。暂时得救了。眼前静止的一切也证明,那个声音不是幻听,而且,确实拥有远超出人类的能力。“谢谢,”顾长安真诚地道谢,却不会天真地以为不用付出代价,“我能为你做什么?”他的命?躯壳?精神?那个声音并没有立刻回应。顾长安恢复军人该有的坐姿,精神保持紧绷,一边等待着回应,一边cao纵Panda走到卡秋莎身前,迅速测算所有黑色光圆的落点,想在那个喜怒无常的声音做出什么之前,将队友们移动到安全的地方。Panda抱住卡秋莎的腰部,拖动卡秋莎往后退。这时,那个声音终于再度出现,但听上去既不像是一开始那样的厌世哀重,也不像是后来突变的傲慢尖酸,而只是用一种空洞的机械语气,刻板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叫沃尔夫冈·柯尼西,出生于德国鲁尔区,曾是一名魔术师。我是人类,劳拉·罗森伯格是我的爱人。我很爱她,我永远不会伤害她。带她走。”“我叫沃尔夫冈·柯尼西,出生于德国鲁尔区,曾是一名魔术师。我是人类,劳拉·罗森伯格是我的爱人。我很爱她,我永远不会伤害她。带她走。”“我叫沃尔夫冈·柯尼西,出生于德国鲁尔区,曾是一名魔术师。我是人类,劳拉·罗森伯格是我的爱人。我很爱她,我永远不会伤害她。带她走。”……顾长安认真看了一眼卡秋莎,转身向唐和张伯伦所在的位置狂奔。他从脑海中毫无感情重复着的句子里,听出了浓重的绝望的悲哀。脑海中的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顾长安将有些碍事的弓箭摘下,放在地上,一步步将潘帕斯拖到安全地带,再去移动女皇。可女皇在摔倒时被一个钩状残骸挂住了肘部构造,顾长安得费力将它们扯开。重复终于停止。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似乎没有那么傲慢尖刻了。顾长安听到一句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提问。“你究竟是什么?”那个声音听上去并不好奇,而更像是心情复杂的感叹,“你是的一员?”不等顾长安回答,那个声音又自顾自地低语:“竟然能够想起‘我’。为什么,这是可笑的恩赐,还是无心造成的意外,更可笑的是‘我’依然无法理解,真是够了。真是够了。”每一次说到“我”这个字,这声音就像是无法认同、无法接受似的,不得不稍许停顿,声调也很奇怪。顾长安争分夺秒解决那个钩状残骸,低声询问:“柯尼西先生,你经历了什么?可以说说吗。”听到顾长安对自己的称呼,那个声音先是低笑,笑声越来越高,一阵狂笑后,那个声音才开始回复顾长安,但说的却不是自己的事:“对地球来说,人类的出现与繁衍,是它漫长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意外。当地球资源枯竭,人类恐惧无法继续生存下去,想要离开地球,将视线投向宇宙。但是,通过人类科技手段做出的所有尝试,都宣告失败。”“绝望使人类疯狂。人类开始调查各文化中流传的真假难辨的古老传说,尤其是与外星人交流、人变为神、神化为人之类的故事。调查这些故事的人被成为调查员,他们拥有出入境特权,只要获得调查员资格,就能在全世界通行无阻。”那个声音带上了悔恨:“‘我’是一个喜欢民间故事、喜欢侦探、喜欢周游各国的魔术师,‘我’认为没有比调查员更好的工作了。‘我’成功申请到了调查员资格,他们给了‘我’一本离职调查员留下的笔记,和一个神秘的故事。”“‘我’带上助手、同时也是‘我’妻子的劳拉,踏上了调查之旅。‘我’并不在乎世界末日,也不在乎人类存活,‘我’只想和劳拉在那之前尽情享受世界各地的景色。”说到这里,那个声音又沉默了。顾长安终于将女皇的肘部结构与钩状残骸解开,他拖着女皇往潘帕斯所在的安全地带走。顾长安希望那个声音继续说下去:“然后呢?”那个声音重新在顾长安的脑海中响起:“为什么要遇见你?为什么终于走到尽头,还要想起这些?为什么?凭什么你不用看清一切?!”顾长安无法忽视重新回到那个声音中的尖刻和恶意,他加快脚步,努力拖动女皇,为了转移那个声音的注意力,回应道:“可是,柯尼西先生,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人类,也许我记不清童年回忆,但长大后的经历我都记得很清楚,我确定我的人生是真实存在的。”发觉自己想不起任何孩子的名字时,在那个刹那,顾长安的确恐慌过,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他还是记得很多童年片段,尤其是从军校到先锋营艰苦奋斗的每一天,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记不得孩子们的名字,实在不能成为否定自己人生的切实证据。更不用说,他正在经历意动期的严重反应,如果他不是omega人类,怎么会经历这种麻烦?那个声音没有说话。顾长安终于将女皇拖到安全地带,重新背起弓箭,向距离最近的一只白色巨羊狂奔。顾长安:“柯尼西先生,你的爱人劳拉,也和你一样……”没等顾长安问完,那个声音就打断道:“你知道,虔诚的基督徒是不敢自杀的吗?自杀的人无法得救。”在战友都拥有五花八门信仰的大环境中,为了不引发冲突,大家普遍对各种信仰都有一定的了解,顾长安也不例外。顾长安张弓搭箭,稳稳瞄准白色巨羊的下颚:“我对基督教了解不深,但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那个声音充满憎恨地接口:“她害怕我,恐惧我,恨我。她为了离开我,竟然违背她的信仰,杀死了她自己。她背叛了我。”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那个声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意味深长地说:“有人爱着你。”顾长安不明白这句话。那个声音却像是回光返照的重症患者,突然精神了起来。“你知道吗,人类看到得越多,疯得越快,没有疯的,就会像‘我’这样,知道得越多,就越被‘感染’,被‘异化’,最终无法被人类这样的低等生物理解,陷入永恒的孤独。这是掌握真理的代价。”“你眼前的一切,你以为你‘看到’的东西,都只是人类大脑,因为无法真正理解眼睛传回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