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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二……去恒湖路第三街道。”谢迟安出口才想起现在说去东阳二中,司机恐怕会直接将他送到东阳三中,于是又改了口,说了二中所在的街道地址。“那边不一直是废墟么?还没开发呢,荒无人烟的。”司机迟疑道,“少爷您真的要去?”“……”谢迟安闭了闭眼,“算了,去老城区。”-破败的墙壁蔓延绿色的青苔,歪歪斜斜的电线杆柱子上贴着牛皮癣。垃圾箱里的垃圾已经满溢出来,地上堆着被各色塑料袋包裹着的烂菜叶子、臭鸡蛋。一排低矮老旧的房屋前,老大爷端着个小板凳坐在门前纳凉。中年妇女与摆地摊的小贩对两毛钱斤斤计较。有人从屋里直接泼出一盆洗脚水,惹得路过的行人当即骂骂咧咧。难以想象,在经济繁荣,企业林立的一线金融城市东阳,还会有如此接地气的地方。一道围墙,外头粉刷得光鲜亮丽,面对着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里头爬满青苔,注视着这里的普通人们。这里是老城区。被开发商们放弃的地方。当万丈高楼平地起,大厦鳞次栉比,还有些地方充斥着nongnong的生活气息。谢迟安走在老城区的小路上,与两旁的风景格格不入。他能听到路边一些说着家长里短的妇女视线落在他身上,议论声并未刻意压低。“这谁家的小孩?长得可真俊哦……”“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咱们这破地方养不出来。”“谁说的?咱们之前不是有一个——诶,谁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你老糊涂了吧,咱们这里哪有哦。”另一个女人笑话她,“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来过有钱人?也就十多年前姓封的那女的,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天天往屋里带不同男人。那些车的牌子,我都认不出来,反正都可贵哩。”“嘁,一个**的,最后还不是得病死了,还是那种病呢。咱们好人家的妇女可羡慕不来。”女人刻薄的声音带着嘲笑,“幸亏她没生儿子,不然孩子可遭罪了。天天看老娘和野男人上床,丢死人了。”就算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好几年,也不妨碍她们将她拉出来口头鞭尸,从死人身上找优越感。这庸庸碌碌的生活,一个闲话,可以乐此不疲地说上几十年。谢迟安听到“封”这个字眼,眸光微动。封这个姓氏还是挺少见的。谢迟安在得知司徒月的姓名时,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家在东阳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谢家与其都有商业上的合作。都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谢迟安当然听过一些消息。知道司徒家还有个优秀的私生子,从老城区里飞出来的凤凰。他知道,只是没见过。后来了解到封铭和司徒月的兄妹关系,也就明白了。原生家庭的影响是最难摆脱的。封铭在老城区生活了十五年,身上看不到一点市侩,这很不容易。谢迟安更没有想到,封铭的母亲会是……那样的人。封铭死在了游戏里,所以老城区里的市民们都忘了他,忘了那个姓封的女人真的生了一个儿子。但谢迟安知道。谢迟安可以想象,有个孩子曾在这里长大。生于一个不幸的单亲家庭,母亲做皮rou生意,他可能只是某次交易的意外产物。母亲对他非打即骂,从小目睹肮脏污秽,在冬日的黑夜里被赶出来听屋里暧昧的动静,或许还会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对漂亮的小男孩生出险恶用心。他还得忍受街坊邻里的指指点点,其他孩子的侮辱谩骂,只因他有一个那样的母亲。他从没得到爱,所以不会爱。所以……成为了变态。谢迟安从小路上走过,神色平静。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他已经举起屠刀,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慈悲为怀。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情,验证学校里的人们的存在是否会被普通人遗忘。现在他已经得到答案了,是,在这里生长了十几年的封铭已经被遗忘得彻彻底底。但他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继续朝着巷子深处走去。那是他原本想找的人。那里住着黄成龙的奶奶。他答应过,会替黄成龙照看的。第42章Chapter42拴在门口的大黄狗汪汪地狂吠,惊得栖息在树上的麻雀扑棱棱地飞走。巷子越来越偏僻。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里没有酒香,只有摆开几张桌子放上几把塑料凳子就开张的苍蝇馆子。地上随意扔着烟头,几名赤膊大汉开着啤酒剔着牙缝,靠近了可以闻到一股汗味。谢迟安一踏入这里,就吸引了一群人注目。这地方平时压根没陌生人会来,更别提长得这么俊的娃子。站在洗衣槽前搓洗衣服的妇女回头望了一眼,高声问道:“小伙子!你找谁?”谢迟安说:“我找黄成龙的奶奶。”谢迟安只知道黄成龙家住在老城区,但并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他上回见到黄成龙的奶奶,是在老城区的门口,那堆着垃圾的电线杆柱子底下。那时候他放学去一家餐厅消费,碰见黄成龙在餐厅打工。两人那时候在学校里有些交情,黄成龙见了他也没不自在,还很热络地招呼。等他吃完,黄成龙也正好下班,顺口问了谢迟安一句要不要去家里做客。谢迟安说好。黄成龙一愣,忽然变得不好意思。以他的设想,还以为谢迟安不会去呢。毕竟能消费得起高档餐厅的……家里一定很有钱。然后黄成龙就带着谢迟安辗转了大半个东阳市,坐着七拐八弯的公交车抵达老城区。那时候天已经黑了,谢迟安大老远就看见一位佝偻的老人,站在电线杆子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奶奶在等我呢!”黄成龙背着就往他奶奶跑去,中途转过身对谢迟安挥手,“谢哥,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请你回家做客了。”其实主要是……他家地方太破了。那是谢迟安第一次去老城区。那时候他才真正理解,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富足。不同的人过着不同的生活,有的很幸福,有的很苦。可是幸福与否,又似乎不只是靠金钱可以衡量的。司徒月很有钱,可也不幸福。童熠辉很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