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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清澈的回看了眼陆丞相,声音中带着愤怒,“丞相不经吏部审查,直接张口就来,偏袒郑国公,可谓诛心之言。”高御史在他说话时,驼着的后背愈加塌陷,伏地的苍老面容上滑过水迹,落于金砖之上,反射着异样的光彩。吏部尚书如今是两朝元老,同着高御史有过交情,此时上前,“圣上最为励精图治,仁厚礼贤,高大人怕是被人蒙蔽,听信不实,念其对圣上的一片丹心,还是择他回府反省,写上罪书。”武官还没发言,文官已经一边倒,圣上心中畅快,大手一挥,让太监扶着那爷俩出去,哪成想,高御史今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路过红漆盘龙立柱时,一脑袋扎到上头,哈哈大笑,鲜血顺着眼睛往下流,但声如洪钟,大骂道,“天要亡我大晋啊,无知小儿坐銮殿,无子无嗣绝后代,宠信佞臣难辩忠,留得笑柄存世间。”一口长气缓完,轰通,倒地咽气,金銮殿上一片死寂,圣上卷起长袖,戟指怒斥道,“朕养你们为的是分忧解难,你们倒好,嘴皮子溜的能跑马,还有谁,都站出来,谁还有什么要求意见一并提出来。”众人跪倒,齐声称,圣上息怒。一群庸才,视线凝胶在盘龙柱上,额头紧皱,”此等大不敬之人,就别怪朕无情,拟旨,命兵部尚书即刻查抄高御史府邸,其九族皆斩,于今日午时行刑。”陆丞相心中不悦,不过一小事尔,这老头子非得在金銮殿上以死证清白,连累一家老小,闭嘴不言。圣上见个个缩头如鹌鹑,轻嗤出声,“太史令何在,今日之事记录在册,待后世评说。”大成林小跑着在后头跟着,进入御书房,就见圣上摔袖坐下,“让宋巅来。”片刻,宋巅来到,抱拳行礼。“不必拘礼,你先回趟庄子,将此事告诉国公,再行去抄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你跟踪的那人,如何?”宋巅一五一十说的干净,圣上登基后,进行过大换血,看样子还留有余孽,“不必再等,抓起来审问,你去吧。”大成林端了消火的茶,递到圣上跟前,小心翼翼的看他神色,“你去守着,国公来了,就让他进来,我睡会儿。”昨日回来就一直批折子,直到凌晨,这几年年景不好,经常有个天灾人难的,国库空虚,后建工作艰难,京城仍旧处于奢靡,不知饥饿是何物。第56章伍拾陆章郑国公一路疾行步入御书房,愤怒的神色在看到疲累睡熟的男人时,稍微舒缓,他们几人费尽心力让他登上宝座,为的是让大晋朝更加繁华昌荣,不成想,最后辅佐他的,只有他一人。待到黄昏,龙椅上的男人才揉眼坐直,伸腰抻抻,抬眼就瞧见高大的男人站在屏风前,听见响动,转身看他。像极那年,他装疯卖傻,被太子的几个太监塞进淤泥池中,营养不良的他,小胳膊小腿,挣扎几下就没力气,满眼的泥土腥味,即将被溺死的那刻,他听见了个沉哑的男子声音,他也是这样转身,喝令他们放手,救下他,却没对他再说一句话。见他呆怔,郑国公敲敲桌角,“圣上。”龙椅上的男人喉结一滚,极其不要脸的调戏道,“国公爷是不是想朕了,这么快就到?”对着俊美不凡的精致男子,郑国公坐于圈椅上,眼睛平视他,开诚布公,“我们今日不逃避,好好谈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龙案下的手掌握拳,但面色依旧随便懒散,回答说,“知道,我在好多年前,就一直想这么干。”“哦?我们之间的关系,首位的就是君臣,其次的可以说是兄弟,还有其他?”郑国公并不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他有点难堪,三年前那次莫名其妙的身体接触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一直暧昧奇怪,他对男人真没兴趣,头几回不过玩闹话,当不得真。“我,一直爱慕国公。”这是毋庸置疑的,别人十三四的时候,就拉着贴身伺候的宫女燕好,他虽然没有贴身伺候的,却能经常见着父皇的妃嫔,有些冷宫寂寞的,瞧着他长相漂亮,也会豁出去勾引一把,求个露水,他当时又不是真傻,还能着了她们的道,但,就在见到他不久后,有回午睡,第一次梦遗,全是关于他。他也曾挣扎,想走入正轨,尤其在登基以后,特意挑选了性格爽朗的妃子,白日含情脉脉,夜间却丝毫不行,试了几次,他就没了耐性,想着就这样吧。对于郑国公,他一直是怀着敬仰孺慕的,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质呢,可能是发现他心中一直深爱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你是个一国之君,你不是普通人,就算你是,你见过哪家的贵公子会爱慕个男人?”郑国公此时方觉此事甚大,语重心长,“我比你年长几岁,懂的多些,这世上情爱是最为值钱,有时可以重过生死,同时却也最不值钱,因为你随时可以挥霍一空,然而,这些都抵不过漫长的岁月,却有一个例外,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子嗣。”不孝者三,一曰阿意曲丛,陷亲不义,二曰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三为不娶无后,绝无袒祀。三者之中,以无后为大。“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不相信我,也可,正如你所说,岁月漫长,我这颗心,永远都不会改变。”男人自龙椅上站起,力量庞大,他,现今是这个大晋朝的掌控者,他凭什么,不能占有自己喜欢的人呢,即使,他同样是个男人。郑国公同样挺直腰背,气势宏伟,“圣上真是翅膀硬了,臣说什么,都不会听了?”他确实不再是那个傻兮兮的笨家伙,用不着他再保驾护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撂袍子双膝跪地,“臣请镇守边关,保卫家国,即日启程。”说罢,直接起身,大步流星的出了御书房。“你还是,忘不掉她。”是啊,那么美好的人,你怎会忘?你自己做了个错误的示范,却强逼着我去改,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大成林碎步进来,拂尘摆动,见着圣上蓦自不动,小声开口,“国公爷拿了令牌,命西城卫军即刻出发,前往襄州,奴才们,拦不住。”朕也拦不住,次次拿受伤当借口,估计他早已烦透,要逃离这个金牢笼。“传我旨意,调西山大营一万,保护国公进襄州,随后驻扎,一旦生变,即刻来报。”郑国公此举,圣上正合心意,如今我在明,敌在暗,而且多次都是冲着他去,风谲云诡,波骇云属。林皎歪在软榻上,心不在焉的拨弄刚做好的虎头鞋,红彤彤的,上头一只胖嘟嘟的老虎,敦实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