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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紧急,只得领着我去寻三师兄。145.总算离开汩汩翻涌的水牢,愈往前走,我越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来。直至走到洞口,我的脑袋忽地打通了关窍,认出了这究竟是何地。原来白日里困住我与三师兄的洞xue,竟还有第三个出口!或者说当我们被困在石xue内时,林青便关押在相隔不到两扇门的地方。昏暗的洞xue里藏着三个人,靠在石壁上痛得呲牙咧嘴的林青,竭力替他封xue止痛的三师兄,以及许久未见,双目放空的闵晋。林青此刻的模样很不体面。他平日里也算得上一表人才,现下却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让他整张脸上的五官都错了位。他如同一尾在滩边垂死挣扎的游鱼,拼命张大了嘴,反而让我看见了他缺了半截的舌头。蓦地进来两个人,闵晋眼睛眨也不眨,反倒摸出了腰后的匕首,一步一步往林青的方向爬去。我这才发现,他的腿脚似乎出了毛病。面色蜡黄,形销骨立,像是也没几日好活的模样。怪不得找到了宁千重头上。我挥剑拦住闵晋,半跪下|身,撑在他面前问道:“你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姓程?”闵晋浑浊的眼珠子有了动静,在幽幽火光下显得格外可怖。他伸手抓住我的小臂,细细辨认出我是谁,苦笑道:“你怎么会认识小若?”我呼吸一滞,不死心般继续问道:“她左边眉梢是不是生了一颗黑色的小痣?”闵晋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两行浊泪随之淌下。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结局又是一回事。我差点又要掉下泪来,重重吸了吸鼻子,持剑起身,对闵晋说:“天道不公,但事在人为。你已经替她报仇了,剩下的事便交给我吧。”他既不问我为何知晓,也不问我是怎么识得程惜若的,只静静地倚着石壁,再不说一句话。宁千重与江御风闲庭信步而来,步至洞口时,闵晋却忽然睁开了眼。我俯下去听他说话,闵晋的声音断断续续,在我耳边说了一个地名。说完后,他那张急剧衰老的脸颊上竟绽出了一个笑,念起了程jiejie的小名:“小若,小若。”宁千重脸色骤变,一把将我推开。可惜已经晚了。24、京城行(十二)146.闵晋掌中那把沾血的匕首,最终插进了自己的心口。我叫他周身的煞气击退了好几步,若非三师兄反应及时接住了我,我恐怕得在这几人面前出丑了。宁千重迅即拔出闵晋胸口的匕首,试图挽救一二,可闵晋已然断气,大罗神仙来了也是回天乏术。他怒极攻心,脸上受骗的神色一览无遗,连声音都粗重了几分。“死了便死了,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江御风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这话若是从旁人口里说出来的,宁千重准得出手了,可偏偏是他的半个主子说的,他只有将怒气咽到心里。白练振袖而出,牢牢捆住闵晋,将他温热的尸体拽了过来。宁千重冷笑道:“想同你那小娘子葬在一处,做梦!”在闵晋这样的人身上跌了一跤,于宁千重来说比叫鹰啄了眼更难以接受。三师兄来时大约听到了些始末,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宁千重不必说,他未从闵晋身上得到想要的报酬,现下正不知该往何处撒气呢。我与江御风亦是知晓全部来龙去脉的。在场唯有谢陵愣了神。他甚么也不知道,一踏进洞xue便望见了浑身血污,口不能言的师兄弟。紧接着又瞧见我站到了闵晋那一侧,说了些叫他满头雾水的话。再然后,闵晋竟然自尽了。对谢陵实在太不友好了。我转过身,让他稍安勿躁,等会便将事情同你解释清楚。谢陵却仿佛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他的目光实在过于呆滞,让我想不注意到都不行。我迟疑地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下唇,伸出手指在烛火下一瞧,是半干的血迹。我恍惚扬起剑身,锃亮的长剑映出了一张同样凝滞的脸,以及微微红肿的双唇。147.江御风,我要杀了你。148.谢陵拿剑的手微微颤抖。我心里一跳,覆住了他屈起的手掌,冲他摇了摇头。他眼睛都红了。是了,堂堂无情剑宗嫡传弟子,亲眼见着师弟受辱于一个魔教教主,于情于理,谢陵都是要发疯的。可现在不是时候。我微微回转,直视江御风:“江教主,你没有忘罢,现在我可以带走林青了吗?”江御风心情愉悦:“自然。”宁千重颇为惊讶,扭头道:“教主!”“无事,让他们走。”我悬着的心坠回了腹中。三师兄架起了林青,我执意要让他俩先走,就是怕江狗贼不讲信用,背地里偷袭。男子汉大丈夫,不好在旁人面前推推搡搡,我如愿落在了最后。江御风果然拉住了我。谢陵的剑又要蠢蠢欲动了。他这回倒没有打什么歪主意,只是要同我说一句话。“甚么事?”江御风弯起了眼睛:“至多三年。”“什么?”他却不答话了。149.自枯木教分舵出来,地上已经落了一层霜华。三师兄与谢陵纵马而来,回去时两匹马分别多驼了一个人。谢陵沉默了一路,我却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进到客栈,林青满身的血腥味惊扰到了大堂守夜的店小二,那小伙计颤着声踏出了门,不一会儿大夫就挎着药箱进来了。林青伤了多处筋脉,断了的舌头也接不回去了。他此刻在客栈的软榻上昏了过去,尚且不知醒来后要面对从此再也练不了剑的事实,更别说今后只能做一个哑巴了。大夫替林青上药时,我师兄弟三人站在屏风后交互了彼此了解到的消息。据三师兄所说,他最初也是不敢信的,可当闵晋拿出了玉佩,就连林青本人也哑口无言了。千真万确,抵赖不得。谢陵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也只是一声怒叹。三师兄记着我方才冲江御风说的话,担忧我是不是同他做了什么交易。我只说与江御风是凑巧遇上,不曾产生争端,至于他同意放我们走,是我夸海口同他承了一个剑宗的人情。也算是合理。我对着客栈房间里的铜镜瞥了一眼,幸好幸好,嘴唇已经不那么红肿了。三师兄这个属木头的果然并未看出什么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