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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以往,元英睿一向是以“谦虚好学、敏捷忠勇”示人的。旋即,他就想起来了纪府一门遭祸。“虚假表象罢了,藏在下面的狼子野心,一朝示人,便再也没了人间模样。”黎白感知到了他的低落,张嘴想说些什么。空中一道惊雷乍响。纪越仰头:“什么?”黎白:“……”破烂天道!哪个地方的都这么烦人!28、揍窃据山河者十三白日惊雷,吓坏了一群人。京城离得远,不知道这事儿。但这雷就响在际州上空,凡是生物,都心中一紧,下一刻抬头看天,心口还是不断地震颤着。元瑾瑜蹙眉,捂着心口说道:“不像是寻常的雷。”周敖也皱着眉,他刚才浑身一震,这种感觉少有。元瑾瑜深吸一口气:“难道,是上天的示警?”但这警告也太多了吧?单这一个月内,各种现象频起,若是跟元英睿联系起来,固然是可以。却总觉得,太多了。二人还在东想西想的时候,外面快步走来了一人,行礼过后将收到的最新密报恭敬呈给了元瑾瑜。驯养的鸽子带来的信息,小纸条,不知道分了几路才安全送到了他的手里。“舅舅!”元瑾瑜瞳孔不断震颤,“赵磐没了!三朝元老!国之重臣!他元英睿怎么敢!”中立派,只跟皇帝站在一个队,虽然已经没了实权,却受天下读书人的尊敬。周敖同样不可置信,他抢过元瑾瑜手中的纸条,细细看去。“元英睿莫非疯了不成?”周敖瞪大了眼睛。元瑾瑜此刻抬头看向天空,视线穿透了房梁屋顶,看到了那一声惊雷。“或许,”他说道,“这道雷,是冤死之人的愤怒。”·任何异象都能被解读成神神鬼鬼的天显,就连纪越,也真的以为这是天在怒号。黎白沉默了一下,决定放弃解释。就当给大家开拓思维了,挺好的。·此事之后,就像是一切都按下了快进键,元瑾瑜和元英睿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加快。一方对于来投效的势力来者不拒,暗暗囤积粮草和兵器,决定北上,以“清君侧”的名义,向元英睿宣战。一方在京城里肃清反对者,将城外的军队收归麾下,边境军队太过遥远,便找了周遭驻军,让驰援京城。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即将要发生战争。·医学落后,知识普及度不高,各家传承靠家学,唯有少数几人会把自己的著作公之于众。黎白那些书籍,珍贵性可见一斑。元瑾瑜想打造一股仁义之师,占据大义。天下归心之际,北上的路想比会很顺利。他借助了神鬼之说,在外面宣扬自己是天命之子。京城那边又把锅推到了元瑾瑜身上,说他蓄意谋反,不尊先皇遗命,弑君后被元英睿发现,仓皇逃蹿出城。一时间,流言纷纷。·黎白这日在嗑瓜子,旁边是一群蓄着胡子的人在低声讨论,不少是花白了头发的。因听闻了元瑾瑜的奇遇——数百本仙界传下来的医书——在这人的各种宣传之下,许多人来了际州,想要一探究竟。其实大家心里都觉得是在弄虚作假,先到了几个人,后来确认是事实,于是就一窝蜂地来了。“先生,请问这味药材……”一人上前来向黎白求教。黎白斜瞥了一眼,想都不想地直接回复了他。然后这人敬佩夸赞,继续感叹,再后退一步回到人群里。那边有座椅和茶水糕点,累的话还能去找一个地方歇息,这里安排很是妥当。最近几日都是这样。这地方是元瑾瑜让人新布置出来的,黎白和纪越住的那个地方太小了,塞不下。说到住宿,原本是要给二人换地方的,但黎白不在意这些,纪越又觉得现在住着也挺好的,不必调换。所以就还是在那个小院子里,只是纪越每日练功换去了校场一处偏僻的角落,那里施展得开,还能随机找人对练。——也算是实战经验了,因此,纪越被人发现他拳脚功夫还挺好。许多人只当他是个文人,没想到,竟还是个真正的文武全才。·宣战,那自然是要宣告天下的。大军开拔之前,鼓舞士气必不可少。元瑾瑜站在高台之上,其下是数不清的人头,黑压压一片。后面的人是听不到台子上在讲什么的,但因为良好的军纪,众人沉默地伫立着,准备按照以往的经验,演出来一副“我听得到,这真是太让人激动了”的神情。“太累了,听不到,还得跟上反应,要关注前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表现。”“慢了还得被说,看着后脑勺能瞅见啥啊?”因为要铺场面,这一次安排的将士有很多。大将军还好,他行伍出身,十多年来说话向来是跟吼人似的。但元瑾瑜不一样,他皇室之人,讲究的就是礼仪、姿态。可这一次除了周敖以外,他也是要讲一堆话的。于是就安排了一个人在一边站着,等到元瑾瑜说话的时候,一人一句,重复一下。除了看上去有点尴尬以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毕竟皇帝也有传话用的宦官,这也没啥。缩在屋子里不想去凑热闹的黎白,又被人给缠着求学了。他对这些人的态度还蛮好,不计较,以关爱徒孙的慈祥眼神,为他们答疑解惑。就是得到答案详解的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些莫名。——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但又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这边送走了一个疑惑的人,那边,元瑾瑜要张口说话了。·纪越到了现场,就在一侧站着,这边都是他同屋当值的。空旷的场地上,没有回声的加成,元瑾瑜就算是用了最大的力气说话,听上去也很是微弱。纪越的听力很好,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同僚们就不一定了,反正就是来装个样子的,听不见就听不见吧。纪越没有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元瑾瑜讲话的上面,他两手交握,放于身前。过多的人群聚集,要面对的还是这般严肃的事情,未来是怎样的,无人能够预料。也许衣锦还乡,也许死在战场,也许连高台上的那人,都无法保全性命。这不是必胜的战争。这是为了元瑾瑜和元英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