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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棕,散发出淡淡花果香,这大抵也是棠仰所谓的“体质”,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明堂也不至特别在意。他心里打着小算盘,状若漫不经心问:“晚上有灯会,去看吗?”这灯会算是宪城独有的一个余兴节目,每年夏至过后,城中隔三差五便会举行一次灯会,热闹非凡。棠仰打了个哈欠,一时让人摸不出态度,“前几天不是才办过,又来一回。”“不愿意去?”谈话间,明堂眼却瞄到了棠仰颈后,那段优美的线条别样夺人眼球,领口后面的位置松垮垮,往外拉出来了一些,隐约能见一个不大的记号,幽幽暗绿,又不是刺青。“也不是,这习俗也传了快百年,看得太多没意思了。”正说着,棠仰像是猛得意识到了什么,突兀伸手挡住了后颈,侧过头来,“起开,梳子还我。”他神色阴沉几分,语调更是僵硬不少,明堂虽终日嬉皮笑脸,倒也是个会分场合时间的人,乖乖把梳子递回棠仰手里,目送他捂着脖子逃也似走了。站在原地的明堂微微一笑,暗自记下。不能问到底是什么。脖子不能随便摸。话分两头,急匆匆回了自己寝室的棠仰把门关上,黄昏将至,窗棂雕花格把光线滤成柔和的暖色,屋里暗了下来。他掀起长发,用手摸了摸后颈靠下处,记号瞬间亮起妖冶的浓绿来,棠仰面无表情,放下了手。他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皱起眉头。几刻后,房门扣响,明堂在外面问道:“要不咱们晚上逛逛,出去吃?”犹豫片刻,棠仰走过去拉开了门。天尚未全黑,灯会还没摆张起来,街上的人倒不少。两人去了常光顾的一家酒楼,地方不大,味道却很不错,明堂发现棠仰爱吃甜或酸口的东西也不是一两天了,点菜的时候,照例是按着口味点的。在等菜上齐的时候,棠仰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明堂,“你喜欢吃什么?”意外的,这下把明堂问住了,他回望着棠仰思索须臾,认真说:“好像没有什么是很喜欢的,不喜欢的好像也没有。”小酒楼到底上不了什么好茶,棠仰浅啜一口算是润润嗓子,就把茶盏又推到了一旁,嘴上道:“那你可是够好养活的。”“可不,”明堂立刻笑容暧昧,“贤内助,勤俭持家。”他又道:“我们道观里哪有什么美味佳肴,到我二十岁下山前,那都是一直吃素、滴酒不沾的。”说到这里,明堂顿了一下,眼望向别处,笑意愈发温和,“不过,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我和师兄弟会到后山上去摘些槐花下来,蒸槐花吃,配一小碟酱油。”棠仰“哦”了一声,摇头,“没吃过。”他两个眼睛盯着明堂,略一侧头的样子看得人心头荡漾。“好吃吗?”“挺好吃。”明堂回答。不多时,菜上齐了,棠仰手里拿着筷子,随口问:“那你又为什么下山?”明堂夹菜的手停了停。“恩,硬要说的话,是因为师父死了,师门散了吧。”暗骂一句自己多嘴,棠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在心里合计起来,说节哀?都过去那么久了,明堂也不像难以释怀的样子。随便说点什么揭过去?好像太突兀了点。就在他思来想去这番功夫里,明堂先笑了,反安慰他说:“我们师门本来就人少,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寿终正寝,驾鹤西去。”当然,到底是个不太好的话题,棠仰蔫儿了,闭上嘴乖乖夹菜。等饭吃好了,天也全黑了。街上人头攒动,花灯中各种小摊主叫卖,食物香气和橙色灯影混成一种人情味儿,扑面而来。两个人都吃饱了饭,对各色小吃兴趣不大,明堂顺手给棠仰买个串糖葫芦,棠仰吃了几口又递回去给他。“酸。”他们过了石拱桥,沿着河提漫步,梳双髻的女孩三三两两与之擦肩,衣香鬓影,手提玉兔形状的花灯,倒叫人想起九天上的仙女来。河提下,丈宽的河蜿蜒无边,在黑夜里化为墨色的流水上点缀着几盏小船灯,像阴天晚银河上的星星。河流是天空在人间的倒影。明堂突然拽着棠仰从河提上跑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差点把棠仰甩进河里,刚要发作,明堂面对他微笑着说道:“咱们放个河灯吧。”棠仰瞥了眼小船灯上欲熄的烛火,嘲道:“怎么,你还有想要唤回的人?”“没有,”明堂摇了摇头,“只是想跟你在一块儿做点什么罢了。”他那双凤眼里亮晶晶的,棠仰怔了一下,侧开头不看他,试图掩盖脸上发烫的迹象,嘴里骂他,“胡说八道!”两人在河沿的青草地上相坐无言,河里是寄托思念,指引亡魂归来的船灯,桥上却是摩肩接踵,璧人成双。“你为何不离开宪城?”沉默中,明堂低沉的嗓音让棠仰有种神志不清的眩晕感,他眯上眼,景象便模糊成了点缀着光斑的一条靛色细线。他反问他,“那你又为什么来宪城?”明堂往他身边挪过去点,眼睛眯了眯,棠仰敏感地察觉到什么,还未等抓住,明堂已经收敛了,悠悠回答道:“我一路上过来,听说这里繁华,还出了很多富贾,就想这里定财路通畅,能赚点盘缠花。”他说着,自己低头笑,“到了后发觉自己挺喜欢这里的,更何况方宅那样的凶宅深得我心,便打算住上段时间。”他支着腿,胳膊肘架在膝盖上撑着脸,侧身看棠仰,“不过,做完了事,总是要走的。”棠仰低着头不做声,似乎是在思量着他的话。“你不是问我为何下山吗?”明堂像是岔开话题似的,伸手在棠仰脑袋顶上摸了一把,难得棠仰居然没有反抗还手,他趁机占便宜,像对小动物一样揉起来。“我想去四处走走看看。天下之大,江河湖泊,碧山浮岚,不去看看,难免有些可惜。”他把手收回来,仰头看了眼满天繁星,复望回棠仰,“如何,跟我去看看吗,棠仰?”半晌,一声不响的棠仰突兀开口说了句“我明白了”,不等明堂反应,自己就先站了起来,转身要走。明堂慌了,追上去一边回忆自己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