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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掀进东河了吗?宪城不止一棵梨树,你确定那是你做的吗?”棠仰推开明堂,自己面对着院墙急促地呼吸着,他眼前阵阵发白,半晌,才慢慢回答道:“我没有看到。有人在东河上发现了红绸,想起商家和沈家那天有红事,消息这才传回了宪城。我赶去看过,从河边被翻动的土里找出了许多树根。”他揉了下眼,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后来接亲队伍里的人,尸首陆续找回来了些。只有载着喜子的花轿整个消失了,我知道那是我做的。”棠仰抬头望向明堂,半合上眼,“这不是第一次了。从前在睡梦中,院落里我的根从喜子屋里冒出来,若不是我听到她喊我醒来,想必那次她已在睡梦中被我勒死了。”他睁开眼,悲戚不减,仿佛含着对自己的森森恨意,“如何,明堂,你还信我吗?”明堂避而不答,棠仰的话乍听之下,确实令人难以信服当真与他无关。从此处隐隐还能听见前堂孝子贤孙在哭灵,棠仰站在那哭声里,仿佛下一秒便要消失。明堂强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我信你。来,念儿的事我有些头绪了,我们先去解决了再说。”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棠仰的手往念儿休息的房间走,嘴里喋喋不休道:“商安人没了的同时念儿病了,春雪姑娘不是说阴差没有拘走商安的阴魂吗?我想他的魂魄此时应该是在念儿身上……”说话间两人到了门外,明堂停住,转头两手托着棠仰的脸强迫棠仰望着自己,“听我说,棠仰,冷静些。商安一定有未了的事牵绊住不愿走,这才附到了念儿身上。回答他,棠仰。”门被推开,乳母和小放还在屋里,被两人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明堂脸色也不算好,语调便有些僵硬,“都出去。”乳母和小放对望一眼,站起来小跑着走了,还不忘带上门。棠仰揉了揉眉心,失魂落魄地望了明堂一眼。明堂不开口,只退后到门口,冲他颔首。床榻上躺着商念,小孩仿佛还在噩梦中,不安地握紧小拳头。棠仰走到床边半跪下,明堂低声道:“喊他,叫他出来。”棠仰拍了拍脸,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坚定了些,开口喊道:“商安!”商念毫无反应,棠仰顿了下,又大声道:“商安,你听见了吗!我是沈家哥哥,我来了!”“商安!”下一刻,念儿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第四桩往事商念整个人僵硬地像是被对折的木板,他睁开了眼,那眼神却不似天真孩童,而是历经沧桑的老人,眼白浑浊泛黄。他慢慢地扭头看向棠仰,像是在确认着喊他的人一般,说道:“是你呀,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那嗓音绝非孩童,若不是亲眼所见,闻声者一定会认为说话的是位老人。棠仰站起来往后退了半步,点头说:“我来了。”商念盯着他,对角落里的明堂视而不见。半晌,他又开口道:“沈家哥哥,你果然是树妖。”棠仰缓缓点头,应道:“是。”闻言,角落里的明堂顿了下,但却并未开口打断,只听商念继续道:“沈家哥哥,这么多年了,除了喜子,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吗?”棠仰抿起嘴,避而不答,“昨天,小蓉也问了我同样的话。”商念自始至终没有眨眼,浑浊的双目望着棠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使得没人能揣摩他在思考什么。又过须臾,商念问说:“沈家哥哥,喜子的花轿,真的是你做的吗?”棠仰隐在袖下的手颤了下,他半颔首,慢慢地吸了口气,“……是。”明堂终于出声道:“棠仰!”商念整张脸顿时扭曲起来。他张开嘴片子,野兽般呲出咬紧的牙关,快速地嘶着气,两眼也涨成了血红,一个孩子竟露出了恶鬼般的神情,着实让人汗毛倒立。棠仰听见明堂出声,踌躇片刻,低声又说:“我不知道……”棠仰话音刚落,商念的嘴角也耷拉下来,他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脸,只有嘴角像是因为衰老般垂着,诡异至极。“我想信你。”商念慢慢道。棠仰微怔,抬起头看他,商念正过了头,平静地说:“到那边去,我若是找到了喜子,便给你托个梦吧。”“沈家哥哥,我要走了,替我照顾好小蓉吧。”明堂反应过来,不由大声道:“等等——”他健步上前,“是谁——”与此同时,商念闭眼,小小的身子重重摔回了床塌上。棠仰眨眼,却见商念小脸一拧巴,呛了两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两下,哇一声哭了出来,“娘——”小孩睁开眼,见屋里站着两个陌生人,又惊又怕,大哭着喊道:“娘——我要我娘——”棠仰往后又退,显然是拿孩子没办法,求救似望着明堂。明堂咬了咬牙,暂时按耐,勉强挤出个和蔼笑容走过去哄商念道:“念儿不哭,娘马上就来了。”棠仰默契十足地推门去前院喊人,不一会儿乌泱泱来了一帮子。李蓉和他家大媳妇、还有商康也来了,片刻的功夫明堂竟把小孩哄得不哭了,见到母亲,商念破涕为笑,“娘——”一家老小围在一起,明堂识相地退到外围去,和棠仰一起从屋内出来了。明堂轻轻拉了拉棠仰的手,悄声说:“先别想了。你自己在外面待一会儿好吗,我还想和那孩子聊两句。”棠仰点了点头,面儿似乎恢复如常了。明堂松一口气,又进到屋里,众人见他过来,自动让出位置来。商念搂着母亲的脖子,脸上还挂着眼泪,明堂半弯下腰柔声道:“念儿,爷爷带你出去,你们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呀?”商念吸着鼻涕想了会儿,回答说:“见了爷爷的朋友,李叔、张婶……”明堂无奈,又问说:“有没有不是爷爷朋友的?”小孩儿皱着眉冥思苦想,摇头说:“哥哥,不记得了。爷爷带我到河边,我好困好困,就睡着了,做了个好长的梦——”他朝屋里屋外看了一圈,“爷爷呢,爷爷在哪儿?”满屋人都不说话了,明堂无声地叹了口气,冲李蓉点了点头出去了。须臾,屋里再度传出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来。明堂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