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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但万一你住在那儿那天被我的树根掐死了,我还是会愧疚的,所以不行,你想都不要想。”方春雪颇为失望,听见什么“被树根掐死”,懵了下,刚要问,便听见棠仰接着道:“但离方宅几步远的地方现在有个凶宅空着,你若愿,可以找李氏的娘家把那宅子低价租下来。反正那宅子现在是宪城有名的凶宅之一,空着是白空着,他们不会不租。”棠仰说的,自然是明堂刚来宪城时遇上第一个案子中的那座院子。夫妇杀人占地闹得满城风雨,李耕田收押问斩,李氏疯了,房子也成了凶宅空在李氏娘家人手里无人敢接手。这桩事方春雪是听过的,虽说她胆小,但那房子是棠仰和姑爷亲自过手的,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及,她不禁喜上眉梢,点头说:“那也成,离得也近!”明堂莫名松了口气。第六桩往事三人解决了方春雪的事,她算是白捡一便宜,连带着到了那野坟地时都不怎么害怕了,仍是美滋滋的,到了便自觉低着头找薛巧巧那香囊,越走越靠里。棠仰本来不想进,旁边的明堂却慢悠悠跟了进去,不过没低头找香囊,而是四下里注视着那些墓碑。棠仰想起明堂所说的有事挂念,也跟了上去。只见明堂背着手,不紧不慢地一个挨着一个看那些墓碑,仿佛只是在读着诸多逝者的名字。棠仰跟着看了会儿,没发现有什么,这里埋的人若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穷。几乎所有的墓碑都很旧,无人祭扫。两人正看着,那边方春雪大声道:“找到了,我们走吧。”眉角一跳,棠仰回头压低声训她说:“喊什么,小点声。”方春雪忙噤了声,凑过来和两人一起看。她和棠仰没看出什么明堂儿,反正明堂是愈看眉愈拧起。一直看到坟地最那头,明堂啧了声,摸了摸下巴低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看来不是我想多了。”明堂沉下眼,解释说,“那天夜里来时黑咕隆咚,我瞟了几眼还以为是巧合。后来又来挖薛巧巧的身子,一堆人乱哄哄的,我扫了两眼,仍觉得有可能是不讲究,巧合罢了。”“什么巧合?”方春雪一脸懵,追问说。明堂啧了声,瞥一眼近处的墓碑回答说:“字数不对。”他这样一说,棠仰眨了下眼,立刻明白过来明堂从刚才开始一直在看什么了,也回过头去仔细数了数,低声冲他道:“你看过了,全都不对?”“全都不对。”明堂肯定道。方春雪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诸位行行好!你说说,我没文化,大字都不识几个!”明堂走到最近的坟堆旁,不由想指那墓碑,刚扬手又压了回去,只好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墓碑上的字,“你不识字总会数吧,数数中榜。”那碑上正当间儿写着“张谷田之墓”几字,所幸方春雪这几个字还是识得的,一字一字念道:“张谷田之墓,一二三四五,中榜五个字啊,怎么了?”明堂挑了挑眉,看向棠仰,棠仰站在稍远些的另一碑前,冲她道:“你再来看这个。”方春雪不明就里地走过去,只见碑上中榜字比刚才那个小了很多,因为刻的字也多。她又念说:“‘赵氏族慧生之墓碑’?怎么还有这样刻碑文的?这不瞎凑字数呢!”棠仰见她还没明白,念叨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那边方春雪点着手指头自己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个字!”明堂也走过来,揉了揉额角,“张谷田之墓,五个字,对应生老病死苦的‘苦’。赵氏族慧生之墓碑,八个字,生老病死苦生老病,对应‘病’。如你所言,哪有这样刻墓碑的,这不明显是在往‘病’上凑字数呢。”方春雪恍然大悟,摇头道:“不可能,巧合吧!兴许只是人家不讲究这个呢。”明堂不置可否,只说:“这里所有的墓碑我全看过了,所有的中榜都绕开了‘生’和‘老’,全部对应‘病’‘死’‘苦’。”大白天的,四周好似随着话音落地刮起了阴风。这附近一个“好兄弟”没有,只有远处野树林下暗藏阴影。近处墓碑林立,一个个本来普通的名字,被明堂这么一讲仿佛都诡异起来,好似随时会冒出什么妖魔鬼怪。方春雪打了个寒颤,不由往棠仰身边挪了一步,棠仰道:“一般人名三个字比较多,为了能对上‘生’‘老’这类吉利点的,都会加上先考或是爱子一类的词凑够吧。这里所有的中榜加了根本念不通的什么氏族、墓碑,却全部凑在了不吉利的字上。”被点破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片野坟地横竖有古怪。方春雪害怕了,捏紧薛巧巧落下的香囊欲哭无泪道:“那怎么办啊?哪有和自己家人过不去的,要不咱们回去找他们家里人说说?赶紧回去吧……”明堂想想也是,诡异是诡异了点,但说不上有什么关系,人家家里人还没说什么呢,几个外人就别去指手画脚了。三人暂且忘了此番,打道回府。回了方宅,明堂照例做些吃食,方春雪一面要去送还香囊,一面还得去租宅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棠仰吃完了难得帮明堂一起收拾,边端碗边说:“我觉得不是巧合,出事只是迟早。”“张妈若是活着,倒是可以问问。”明堂点头同意,随口接道。棠仰眉心儿微微拧起,主动谈起那天来,“她死得时机太凑巧了,那个人要灭口也该一上来就灭,说到一半了才动手什么意思。”明堂不答,若有所思地洗着碗。棠仰干站在旁边看着,调笑说:“我看你这个童养媳当得不错,很持家。”明堂乐了,洗完了碗顺手要掐棠仰的脸,把水珠甩进了他衣领。暑气的末尾脖颈上骤然一冷,激得人背都弓了下,不知是凉还是更热了。棠仰作势要恼,绷着脸给了明堂一掌,被明堂顺势拉着手给拽进怀里,凉丝丝的手仍往他脖子里捂,招得棠仰恨不得踩他一脚。两人拉扯起,一来一回险些打闹着滚到地上,全然没注意到方春雪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还是棠仰先瞥见了她站在门外,老脸刷地红了,僵硬在原地。明堂见他不动,顺着视线望过去,也是动作一僵。不知到底是哪方更尴尬,总之方春雪捂着眼干巴巴地说:“咳,你们继续,继续哈。”“你又干嘛?”棠仰从明堂怀里挣脱出来,咳嗽了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