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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首看了眼身后的空庙,面露肃容道:“他俩才惹了事,春雪又在璧城受过伤,该是不会乱跑的。”他顿了下,脸上也是阴晴难定的,“除非,梅利管不住自己。”“昨天就不该放他们回卢家!”棠仰简直要气死了,背着手原地打转了两圈,“走,去卢家!”两人来势汹汹杀去卢家,幸而有求必应庙离卢家大院很近,棠仰攒了满身戾气,明堂也是半斤八两。数天阴雨连绵,仿佛几人到璧城来不受欢迎似的。今日卢家门厅大敞,像是在等待着谁人到来。还没进门,便听见有个脆生生的童音欢快地念着歌谣,拍手连连。明堂拉了把棠仰,两人定了定心神,稳步走入院中。“大舅舅在堂前待客,二姨娘看茶。四舅舅在堂下捉迷藏,五舅舅他不见啦。五舅五舅他去哪儿了,三姨娘替我讲话。”院内哪里有什么小孩的影儿,只有卢三妹自己弯腰蹦蹦跳跳,不停地拍着手。她脸上惊恐不已,嘴里却发出童音,兴高采烈、翻来覆去地唱那几句词。棠仰懒得废话一句,站定了直接呵道:“卢晏,梅利他们人呢!”明堂在棠仰身侧不言,盯着卢三妹背上,手却已悄无声息地捏起。卢三妹置若罔闻,反复地唱着,“大舅舅在堂前待客,二姨娘看茶。四舅舅在堂下捉迷藏,五舅舅他不见啦。五舅五舅他去哪儿了,三姨娘替我讲话。”棠仰怒极,刚要抬手,那卢三妹忽然停下了脚步。“她”脸上蓦地扯出一个笑脸,脆生生的童音说道:“哥哥,来和我玩捉迷藏吧。”明堂极快地扯下棠仰那手,他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将棠仰挡在身后,含笑说:“哥哥们很忙,没空陪你玩了。”他剑指并出稳稳举起,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卢三妹——又或卢晏丝毫不惧,歪着头,语气天真道:“大哥哥,你打死我,就再也找不到梅姨和哥哥jiejie啦。”棠仰咬牙,果然是卢晏从中作梗!来不及拦,树根已从土里蹿出瞬间绑住了卢三妹两脚,将“她”整个人领空倒提了起来!明堂朗声道:“棠仰!”棠仰置若罔闻,冷笑道:“我不用打死你,你想不想试试看自己会不会开口?”话音未落,卢三妹尖叫着挣扎起来,她一面挣扎,一面忽然露出笑容,对两人道:“我怕疼,但三姨不怕疼。”明堂棠仰同时咬牙,偏生卢晏是不现身的鬼,卢三妹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明堂握了下棠仰垂着的手腕,冲卢晏高声道:“我们陪你玩。”只得妥协,棠仰收回树根,卢三妹跌在地下,“她”并不爬起来,只是抬头冲两人露出笑脸,童音欢天喜地道:“太好啦!你们就从——”“她”歪着头想了半晌,“就从卢首金找起吧!”说罢,卢三妹浑身一抽,两眼翻白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了。明堂同棠仰也懒得管她,两人对望一眼,此时已顾不上再自责昨日不够坚定。明堂揉了下棠仰仍是怒气冲冲的脸,低声道:“别急,会找到的。”棠仰点头,嘴上道:“卢首金……卢三水,你还记得梅利说卢家金木水火土五个兄弟姐妹吗?卢首金应该就是老大吧。”明堂点头肯定,他抿了下嘴,念说:“大舅舅在堂前待客,二姨娘看茶。四舅舅在堂下捉迷藏,五——”他疲倦地揉揉眉心,“五什么来着?”“五舅舅他不见啦。五舅五舅去哪儿了,三姨娘替我说话。”棠仰一本正经,扳着手指头复述起来。若是平时,他念起童谣来铁定要听得明堂心都化了,此情此景却只剩诡异焦灼。棠仰继续道:“三姨娘替我说话,卢三水是地马,替卢晏说话!”“恩,”明堂低低应了声。他转头环顾着深深大院,轻声道:“捉迷藏开始了。”“大舅舅在堂前待客,堂前,走!”棠仰拉着明堂就往堂前大步流星走,两人进到屋檐下,艳红的堂单刺眼,是唯一鲜亮的颜色。堂单前摆放着种种瓜果点心,托盘精致。卢家人走茶凉,但还能依稀看出从前富丽的空架子。棠仰踱来踱去,念叨着,“大舅舅在堂前待客,怎么待客呢……”明堂站在原地抱臂打量着上上下下,若有所思道:“你说,卢首金该是死了吧?”“不然呢?”棠仰没好气道,“你看这儿哪儿像有活人的样子?”明堂撇撇嘴,只淡淡道:“那首童谣里,只有大舅舅和四舅舅既有‘在哪儿’,也有‘干什么’吧。”棠仰一愣,飞快地把童谣又过了一遍。的确是只有大舅舅和四舅舅既说了在‘堂前待客’或是‘堂下捉迷藏’。‘不见了’的五舅舅姑且不提,二姨娘和三姨娘卢三水都是只有‘干什么’的,那是不是表明这两人可以自由活动?“二姨娘还活着?”他说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似忽略了什么。明堂抬起一手毫不避讳,笑眯眯地指向堂单——上面除了书着“清风教主*卢晏”,还有“清风卢林”几字。棠仰讽说:“堂上就俩鬼仙还分?外甥给姨娘当教主。”他说完,蓦地反应过来,合着卢家大院里还有一个四处游荡的鬼仙不知在哪儿窥伺着两人,脸色一黑。明堂倒是坦然,只慢悠悠地说:“待客是什么个待法,我有点头绪了。”他走到门槛前,扣仙家的阵法在此暗藏玄机。明堂边蹲下边朗声道:“大舅舅在堂前待客。待客之法,是这样吧?”他指尖在门槛所刻迷魂阵上一一摸过,轻轻敲了下,门槛上竟弹出了暗格。别人看不见,棠仰却瞧得清楚,那暗格弹出后明堂暗松了口气,显然自己也没十成的把握。他也过去蹲下身直接把那暗格扯了出来,立刻一股腥臭扑鼻。两人眉头一蹙,不必细看便已能料到里面装了什么。那暗格里装着一双抱掌作揖的手,不知用了什么邪法保存,除了惨白,一点没有风干腐烂,只是白骨切面不整,是被人生生折下来的,实在残忍。棠仰看了一眼就厌恶地将那暗格掷在地上,呵道:“卢晏,出来!你舅舅找到了!”话音刚落,堂后一阵嘻嘻笑声,既像是卢三妹、也像是卢晏。老妪与孩童声叠在一起,嬉皮笑脸地晃悠了出来。卢三妹举手投足仿佛半大小子,凑到两人对面饶有兴趣地低头看那暗格。“她”抬眼看看两人,扯出笑脸,倏地伸手将里面卢首金的双掌捧了起来,介绍说:“你看,我大舅舅喜欢用这双手打我。”“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