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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透苦笑,“和你们一样刚知情。”其实青年心里并不是很震惊,程显听身上的谜团太多,就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你师父其实根本不是人他眼也不会眨一下。程显听就是程显听,知道这点,对程透来说就足够了。“不知道为什么,出了这种幺蛾子,我竟然觉得还挺正常。”花匠复杂地看一眼昏迷不醒的程掌门,又直截了当问陆厢道,“何解?”陆厢思索须臾,说:“若是才丢的,找回来即可。若不是才丢的,找品阶高的法器压住填补也可,来日方长,撑不住再换。”三人同时松一口气,在岭上仙宫这样遍地修士的地方,找样能压魂的法器不是难事,甚至从程显听本人的储物箱子里估计就能翻出来。谁料陆厢继续道:“品阶嘛,和五明降鬼扇差不多就行。”此话一出,三人才松的那一口气差点又化成血喷出来。五明降鬼扇这种品阶的东西全九州能数出来几个?就算有现在也都成了镇派之宝,门派里自己人用都得师叔伯各长老论上三天三夜,凭什么给你一个外人。花匠道:“不能拿个次点的先顶上吗,大不了以后换勤快点?”低头望向程显听,陆厢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恐怕不行。他本就是元神修士,况且我也说了,他是个特殊的人。”花匠去送陆厢离开,药师跟着出去,没过几分钟手里攥着个东西又回来了。不等程透问,他就先摊开掌心说:“我这才收到没多久,讨债鬼就上门催着还。”洁白温润的玉流动着灵光,悬浮在手掌中,正是半霜剑鞘上的犀角灵玉。“你把它撬下来了?”程透问。然而,大抵是犀角灵玉的品阶还不够高,别说是唤醒,玉块儿甚至安不进程显听的元婴里。两人忙活半天,花匠也回来了,她对犀角玉不太感兴趣,匆匆扫一眼便转头冲两人道:“陆厢给我们指了两条方向。他认为净鞭,帝钟和锁一类的法器本身更有镇压一类的加成,相较其他的东西来说对品阶要求更低些。”程透和药师都表示赞同,只听花匠正色道:“这三样东西,仙宫里都有。周自云手里的长命锁,程显听那蛇骨长剑似乎也能化鞭,可以一试;还有……”她看向程透,“朗上坊的镇派之宝,磬言钟。”药师情不自禁蹙起眉头,花匠与他对视一眼,好友间多年的默契令药师明白过来第二种方向是什么后,他就先替程透放弃了,接过话茬道:“或者。程显听现在昏迷不醒是因为魂魄残缺,十年八年内并无大碍,我们耐心等上几年,等到国英出关,他会有办法。国英有时几年一出关,有时数月一出关。差不多都能赶上。我帮你回答,你选第一种。”程透笑笑,给每个人斟一杯热茶递过去,“我学艺不精,一直无法催动化鞭。蛇骨剑认主,我和我师父外的人用不了。”他抿一口茶水,“长命锁是什么情况?”花匠抢道:“那杂种现在还能到处蹦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长命锁!好东西,能扣住阴差铁索,延命之术说白大抵都是以命换命,他手里这个不同,甚至能硬将阳寿已尽之人强留在人间。”药师眉角不着痕迹地跳了一下。花匠没注意到,继续说:“若能抢过来,我们早就送那东西转世投胎了,你掂量掂量,不太可行。”程透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瞥了花匠下,觉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什么来。他须臾明白了那兴许是恐惧——这有些匪夷所思,花匠还有怕的?倒是先让青年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他将疑惑先且收好,总结道:“那就是说,目前只能从朗上坊的磬言钟下手了?”药师道:“朗上坊有人懂医术,只是不对外看诊,她们出问题会直接在内部解决,我和花匠都同朗上坊没什么交情。”花匠头刚点下去,嘶一声低着头琢磨起来,两人看过去,她手在下巴上流连半天,忽然茅塞顿开道:“我想到一事!几十年前朗上坊的人找我订过几次香粉,当时负责跟我来往的就是朗上坊一个长老座下的大弟子,咱们可以试试跟她牵线搭桥!”程透蹙眉,“你们可还记得杳杳?她也是朗上坊的弟子,我同她算说得上话。”药师和花匠对视一眼,后者鼓着腮帮子闷声道:“那姑娘好似不太受重视,别提说上话了,她可能压根就没见过磬言钟。”程透想想杳杳那副受气包样子,觉得花匠说的在理,他点头道:“我下午到万卷仓会同她打听一二,至于花匠你说的那个大弟子,能再具体点吗?”花匠不好意思地挠头,“这……好些年前的事了,我只记得她长得挺漂亮,名叫九凝。九月西风兴,月冷露华凝*那个九凝。”她神色落寞几分,“后来取香粉的换人了,我问起,才知道原来她违反门规同内山里一个男人私相授受。朗上坊对弟子管教极严格,听说是被赶出门派了……”听到此处,药师已觉能找到这位九凝姑娘的可能和必要都不太大了,毕竟她被赶出去十几年,十几年里发生过什么可谁也说不准。一旁的程透却心念电转,忽然朗声道:“你说她被赶出门派了?”花匠不明所以地点头。程透沉声道:“我恐怕知道她在哪儿。”香消死巷一如既往败露着仙宫盛况之下的残相。几个聚在一起享用同一个草棚的瘸子饿得面黄肌瘦,却在见到年轻貌美的女人后嘿嘿怪笑着吹起口哨。花匠龇牙咧嘴地冲他们凶狠一瞪眼睛,指指自己头上鲜红的芍药,那样子,好像在冲他们吼道:“找死吗!我可是花匠!”青年松柏样挺拔而俊秀的身影在这四处佝偻阴暗的小巷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他径直朝里走着,没注意到身后一来一回的小举动。花匠连忙跟上,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一圈,小声问:“你经常来这儿吗?很是轻车熟路的样子。”“消息通住在这儿,走动便频繁些。”程透答说。花匠哦一声,“我从没来过,药师好像来过,要不也不会知道上这儿找消息通。”两人一路走到死巷尽头,常蹲在草棚门口劳务的女人却不在,意外的,消息通握着把瓜子杵在自家门口边晒太阳边嗑,见到花匠他眼都直了,无视程透冲她说:“花匠姑娘,好久不见啊,今儿怎么上我这破地方来了?”